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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忘了脚下占了水,踩在瓷砖上比冰面还滑,刚走上一层楼梯,脚下一滑,就摔了下来,塑料袋破了,东西散了一地,她试着站起来,就觉的脚踝一阵钻心的疼,另一只脚一滑,扑通又摔了一下。

又安觉得自己真是个废物,这么大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周叔叔死了,还有谁来管她,又安坐在楼梯上发呆,手机响了好几声,又安都没理会,就在这儿抱着膝盖坐着,也不知自己该怎么办。

江东走进来就看到又安缩在楼梯上无助的样子,提袋里的东西散的满楼梯都是,又安抬头看了看他,咬咬唇低下头不吭声,如果让又安选择,她这时候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江东,她如此狼狈,如此没用的模样让江东看到,这男人不定怎么奚落她呢。

可是又安想错了,江东一个字都没说,走过来蹲在楼梯上,去脱她的靴子,他一碰就钻心的疼,她不禁吸着气,江东只看了她一眼,非常狠心的把靴子脱下来,隔着袜子摸了摸她的脚踝,疼的她冷汗都下来了,就听江东说:“弄不好骨头裂了……”

又安眨了好几下眼睛,忍了好久最终还是没忍住,眼泪啪嗒掉了下来,江东看了她一眼,粗声道道:“哭什么,又残废不了?”伸手抱起她往外走,放到车上,直接奔附近的医院去了。

照了X光,医生说骨头摔劈了,建议局部固定,卧床修养,两人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又安的脚已经裹的严严实实,成了半残疾。

在车上又安小声道:“你不用管我,真的,把我送到佳琪哪里就好。”江东根本没搭理她,直接开车走了,直到车子出了市区,进了近郊的部队防区,又安才问:“这是去哪儿?”江东看了她一眼:“侦察营防区。”

又安一愣忙坐正:“我不去部队,送我回去。”江东却直接无视,车子开进家属院停在一栋楼下,才看着她道:“你现在这种情况,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回江家,一个是在这里。”

又安咬咬唇不说话,江东等了一会儿道:“看来你不想回江家,那么只能我来照顾你了。”又安道:“佳琪……”刚吐出两个字,江东皱着眉道:“别耍小孩子脾气,你想因为你的伤耽误别人的工作吗?”

又安住了嘴,佳琪的确没时间照顾她,可江东照顾她又像什么话,又安侧头看了看,这里是军营,虽然是家属院,可仿佛营盘一样规整,又安忽然想起,周叔叔出事之前,是申请转到常规部队的,两人也打算着搬到部队分的家属院里,是不是就像这样的房子,这样的家。

恍惚中被江东抱着上了二楼,打开左首的单元门走了进去,两室一厅的房子,收拾的干净整齐,有棱有角的,没有丝毫柔和的因素,跟江东这个人一样。

江东把她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打了个电话,没过一会儿,敲门声响了起来,江东去开门,门外是个站的笔直的大兵,手里端着个饭盒,立正,一个军礼道:“报告营长,面做好了。”说着话,眼睛不住往又安的方向喵,继而嘿嘿一笑道:“营长那是嫂子不?”江东接过饭盒,毫不客气的甩上门。

又安脸红的不行,觉得万分尴尬,这都什么跟什么,江东把饭盒放在茶几上,里面是银丝面,还窝了两个荷包蛋,又安吃了几口就觉眼眶有些热,其实江东对她真挺好的,甚至有点好的过分了。

不管怎么说,不想回江家,不想麻烦佳琪的前提下,她只能待在江东这儿,家属院是新盖的,有级别分到房子的军人并不多,二楼就江东这一户,对门没人住,而且相当安静,除了不远处军营特有的号角声,没有别的噪杂,比起都市的喧嚣,这里安静的令人的心里仿佛也安定下来。

又安从来不出门,想出门也出不去,脚走不了,但能拄着拐在屋里溜达,去厕所什么都不妨碍,江东自己住,基本不开火,生活也没有因为她的入住而发生多大变化,每天早晨起床号一响,又安就能听到开门声。

早晨中午的饭都有大兵送过来,晚上饭江东下厨做,大多数都是骨头汤,有时候会炖猪蹄,江东的厨艺很不赖,跟周叔叔有一拼,只不过,又安还是决定周叔叔做的饭好吃,而且花样多,她要是不喜欢吃什么,周叔叔从来不会勉强她,江东则不然,他有一套自我控制系统,根本不管她的想法喜好,都按照他的系统来,霸道的不可理喻。

他觉得她骨头裂了,得补充钙质,每天晚上必不可少的一道菜就是骨头汤,有时候,也有炖猪蹄,基本上都是这种东西,又安觉得,江东其实挺幼稚的,难道她脚伤了,吃猪蹄就能补回来吗,但她还是一句怨言都不敢说。

又安心里也清楚,现在自己使性子耍脾气都没用,除了江东,再也没人管她了,她也鸵鸟的不去想,为什么江东就得管她。

两人相安无事的过了半个多月,却被对面新搬来的住户打破,对面是师属侦察营副营长刘鹏的房子,刘鹏比江东还小一岁,孩子却十岁了,妻子赵迎在师部的幼儿园工作,很热心,搬进来第一天就跑过来跟又安唠嗑。

能住进家属院的不是媳妇儿也是准媳妇,又安住进来,江东虽然没宣扬介绍,但侦察营可都传遍了,说他们营长这颗万年的铁树开了花,弄了个娇娇的小媳妇回来,而且侦察营底下那些人也明显觉察到他们营长这些天的心情巨好,虽然还是黑着一张脸,可要是谁犯了小错,营长也会高抬贵手装没看见,每天晚上一出营部,就往家里头奔,也不跟过去似的,非得在营部待到老晚才回家。

营里头知道又安身份的,也就一个方指导员,因为算是侦察营的老人,不禁认识周自横,跟江东一起配合工作也有六七年了,怎么会不认识又安。

从又安很小的时候,方指导就知道她,没见过本人,也见过照片,被江东藏在贴身的口袋里,有一次演习的时候,江东被弹片划伤,方指导员才见着那张照片,很年轻的小丫头,不过十五六的年纪,挺好看的,眼睛尤其漂亮,后来在周自横婚礼上一看见又安,方指导员就愣了。

一个男人把一个女孩的照片贴身放着,一放就是好几年,这份心思不用说也知道,但仿佛是老天的玩笑,江东心里的女孩儿最终却嫁给了周自横,江东的发小,哥们,兄弟,偏偏江东是个固执的男人,心里搁着一个女孩儿,再也不会看别的女人一眼。

方指导员本来以为这辈子他肯定打光棍没跑了,心爱的女孩儿嫁给了自家哥们,这份爱注定了是无妄的。

方指导员曾不胜唏嘘,后来周自横因公殉职,江东请了长假,方指导员还琢磨,这没准就是天意,两人或许还有希望,哪想到过了年,江东回来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方指导员想想也是,不能兄弟刚死就把人家的媳妇儿撬过来吧!太不仗义了,可两人这么拖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这想着想着就来了转机,江东把人给带回来了,安排在自己家里住着,两人住在一个房檐下。

方指导员也知道并没那么容易,毕竟两人中间不禁隔了一个周自横还有继兄妹的关系,但总有希望了不是吗。

这些底细,方指导员并没有跟别人说,他有些小狡猾,就让又安的名声先做实了,这事儿也就容易办了,所以赵鹏两口子搬到对门之后,来往见面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又安,把又安叫的满脸通红,有心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里烦的不行,更多的是愧疚,觉得对不起周叔叔。

江东回来之后做好了饭,端到桌子上,又安吃了两口,突然抬起头来说:“那个,明天我想回去了。”江东盛汤的手顿了顿,吐出两个字:“不行。”

又安忍耐多时的脾气嗖就冒上来,仍了筷子道:“江东,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妈就是嫁给了你爸而已,你用不着对我负责,还是说,你一直偷着喜欢我,终于找到机会对我图谋不轨了?”

又安其实就是心烦,有些口不择言,可这话喊出来,又觉非常不妥,仿佛两人之间的一层窗户纸,啪一声捅破了。

江东很缓慢的放下手里的勺子,定定望着她很久才开口:“我是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了,我也想不管你,但是我做不到,又安,我做不到……”他的声音低沉而痛楚,又安不禁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