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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宇的伤简单在地方医院处理,外伤压迫包扎后,送往昆明。

路炎晨不放心,跟车去了。

清晨五点多,手术完,他在病房外的走廊里背靠墙,闭目养神。睡了没到半个小时,口袋里手机震了震。在静谧的走廊里,只有手机震动裤子口袋的声响,掏出来看。

归晓:我醒了,要去产检,拜一拜,这次TSH一定会降下来。

路晨看懂了。这是测甲状腺的指标,归晓这项很高。

两人约好的,不管他开不开机,她从孕晚期都要给他汇报情况。随时随地,发多少短信都行,越多越好,他都会抽空看完。

他嘴唇有些发干,舌尖在下唇上掠过去,思忖半晌,判断是否要回过去。毕竟这个时间有些反常,怕她起疑,可人生苦短啊,在有限的生命里真是回复一条少一条……

路晨:给你电话。

发送完毕,没来及拨,来电显示画面已经跳出来。

路炎晨接听了,索性站起来,往走廊外边走去。那头归晓声还困顿着,轻“嗯”了两声,呼吸可闻,细微,而又疏懒:“路晨……”

“嗯。”他将手插在裤袋里,也是累,倦意满满穿过护士台,转入电梯口。

电梯门忽然开了,有人推了量病床出来,上边的病人用手臂掩住脸仿佛睡着了,除了病床下轮轴滑过地面的响动,护士的脚步声就没别的了。

悄无声息的这里,有着轻微起伏声的那处,都相对静了好一会儿。

“你今天怎么早上就打电话了……”悉悉索索的,棉被摩擦过话筒,“休息吗?”

他走进电梯:“刚好出来。”

两人闲聊了一分多钟,他终于找到后门有个僻静地方能抽烟,打火机火石摩擦过,归晓耳朵尖,捕捉到了:“抽烟呢?”

路炎晨一笑:“狗耳朵。”

“你才是狗呢。”

他闷吸了口,肺腑绕出来的烟雾,消散在晨风里。

没来由地低声提了句:“上回在家,看你穿酒红色内衣挺好的。”

“……现在穿不下了。”

他笑:“胸又大了?”

“……你怎么那么流氓?”

路炎晨也是被她语气弄得,夹着烟的那手压了下额头:“怎么就流氓了?”

“我现在是你娃的容器,你肖想我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

“……”归晓在那头默了会儿,小声回,“知道了,知道了,等生完买一打。”

晨风拂面,偏逆着风向。

他一蓬烟喷出去却险些将自己呛到。

和归晓一通电话过去,再去病房,秦明宇也醒了。

有惊无险,取了十几个弹片出来,据说,还有剩下的,就是不方便取的位置了。医生建议时还在想劝慰秦明宇,没说两句,反倒被秦明宇安慰了。

当兵的,哪怕不做排爆大小演练下来,多少都能留点纪念。带点儿金属碎渣的人又不是只有他秦明宇一个,过去老兵带子弹还不是过了一辈子。秦明宇自我调侃以后转业了,不知道过安检要有多麻烦,又说以后死了烧成灰,要秦小楠把弹片都捡了做传家宝。

虽无生命危险,还是要住院养几天。

下午,路炎晨自己开车回去了,想着洗干净补个觉,再将昨天出任务的报告写了。车刚进厂区大门,就有人早候着,说领导等半天了,要路炎晨出个支援任务。

过去反恐时就这样,要不就天下太平,要不就事情叠在一处不消停。

路炎晨没多话,将车钥匙丢给传话的人,让人把车开去车库,去了办公室。

上头这次是点名要他,要随队入境缅甸,接回一批中国人。

“危险性不大,就是需要你这么一号人,又有实战经验,又懂排爆的人跟着去一趟。”

路炎晨一听是缅甸就懂了。

那地方时时内战,隔着一条国境线你能站在中国看对面人开仗。那地方,境内三十几个武|装|队|伍,互相给对方埋雷,埋到最后自己都排不掉,都成了大家的经典笑料了。

路炎晨领了任务,稍作半小时准备,即刻出发。

关机前,他给归晓发了条消息:

这两天不方便电话,你记得,短信照常发给我,有空看。

发完,想想,又追了一条:

除了酒红色那套,蓝色也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