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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霜面色诚恳:“多谢赵公公关心,奴婢此次出来和您说这些话,不是娘娘的吩咐,而是奴婢自作主张冠了娘娘的名头,想着赵公公独身一人,有个亲人也是好事,是奴婢失礼了,还请赵公公谅解!”

赵昌见状,眯眼笑道:“红霜姑娘不必介怀,咱们都是做奴才的,红霜姑娘心善,杂家佩服,只是做奴才的,主子的事情要在第一位,其他事情,尤其皇上身边人的事情,红霜姑娘还是少听少看。”

“……赵公公说的有理。”红霜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她知道这是赵昌在敲打自己。

……

等到送走赵昌后,红霜回去复命,将两人之间的对话如实交代。

喜嬷嬷欣慰道:“红霜真是长大了,懂得自己承担了。”

“这是奴婢该做的!”红霜有些不好意思道,“据奴婢观察,赵公公似乎一点意动都没有。”

喜嬷嬷说道:“奴婢让人打听到,赵昌是老来子,父母死后,就被他的兄嫂卖了,然后送进了宫里,前些年兄嫂死了,他这个侄子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赵昌的下落,就来京城投奔来,现在看来,他清醒着呢,或者还怨着他的哥嫂。”

绿柳问道:“娘娘,既然这样,那个侄子我们怎么处理。”

“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养着也并不费功夫,看着他,也许后面赵昌会改变主意。”赫舍里氏淡然道。

说完赵昌的时候,坤宁宫主仆又说起大封六宫的事情。

喜嬷嬷:“听内务府说,因为移宫的事情,荣嫔和端嫔闹了好几次矛盾。端嫔不顾长春宫没有收拾好,连夜搬了出去,压根不想理荣嫔。”

皇后赫舍里氏嗤笑,“荣嫔那个性子真的……”

“谁说不是呢!她现在孩子最多,等到四阿哥、三格格回宫,说不定比承乾宫、延禧宫还瞩目。”喜嬷嬷道。

“嬷嬷!”红霜见她说起承乾宫和延禧宫,担心皇后生气,连忙提醒。

皇后摆手,“红霜,本宫没有这么脆弱,喜嬷嬷说的没错,比起两个贵妃,有子有女的荣嫔确实更具威胁。”

“娘娘说的对,虽说延禧宫的那位停了养身的汤药,可是现在过了三年,肚皮还是没有动静,多半是生不了了,再说今年钮枯禄氏身体一直都虚,和承乾宫的佟贵妃像是比着养病,至于承乾宫的那位,她从小体弱多病,进宫这些年也没有动静,多半也是不能生的,所以太皇太后才允许有两个贵妃出现。”喜嬷嬷说的条条是道。

旁边的红霜和绿柳听得认真。

皇后赫舍里氏嘴角微翘,“嬷嬷不必哄着本宫,这些我都清楚。只是有时候哪能想的那般清楚,看到时,还是心里膈应的很,皇上居然给了佟安宁双字封号,太皇太后居然允许,她真的将我当成孙儿媳吗?”

说到最后,她委屈的泪水就下来了,当皇后越久,她越发现自己失去的越多,为了维持皇后的尊贵和地位,她亲手将皇上推开,劝谏他雨露均沾,在后宫的那些孩子面前,她要维持嫡母的体面,所有人觉得,只要有了一个皇后身份,似乎她应该做这些,应该满足了,可曾想过她也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和母亲。

喜嬷嬷上前给皇后擦了擦眼角的泪,“娘娘,您可不能这样想,太皇太后乃是我大清的奇女子,现在已过半百,她那双眼睛利着呢,再说,太皇太后一直很宠爱六阿哥,她对承祜阿哥是什么态度,您又不是不知道,保成阿哥可是承祜阿哥的弟弟,后宫无论有多少阿哥,咱们保成阿哥都是最尊贵的那个。”

绿柳同样道:“主子,咱们要好好养好身子,看着保成阿哥娶妻生子,看他当上太子。”

红霜:“对,太医说了,不能经常伤心,娘娘多想想阿哥,心情就好了。”

皇后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那些坏情绪压制下去,就在她面上重新展露笑颜时,总管许忠全跑进来,告诉她一个坏消息。

辉发那拉氏的贴身侍女清水被人毒死了,就在后院。

皇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她差点忘了这事,对方真是会挑时候,趁大封六宫,正值内务府忙碌的时候动手,虽然清水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却是她的诱饵,现在鱼没钓到,饵却臭了,简直让人烦躁的很。

“确定没有线索吗?”赫舍里氏有些不信。

许忠全立马磕头道:“奴才仔细查问了后院的奴才,都说没见到可疑的人。”

“既然这样,本宫要你有何用?”赫舍里氏冷冷地看着许忠全。

“请主子恕罪,再给奴才一些时间,奴才一定找到线索。”许忠全连忙道。

赫舍里氏没说话,只是烦躁地摆了摆手,示意许忠全离开。

等到许忠全退下,赫舍里氏沉着脸,“嬷嬷,原先本宫以为是只老鼠,现在看来是条毒蛇。”

喜嬷嬷道:“娘娘莫要惊慌,既然对方出手了,从另外一方面可以证明,辉发那拉氏伤害小阿哥,确实有帮凶。您是皇后,后宫您就是天,对方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赫舍里氏倚靠在椅子上,单手扶着额头,“可是紫禁城太大,一头猛虎好找,但是一条细蛇难寻!”

喜嬷嬷道:“细蛇也想要成为猛虎,终会露出马脚!”

赫舍里氏微微点头,阖眸养神。

红霜和绿柳动作一下子放轻了,连呼吸都不敢重。

……

永和宫内,比起前院的热闹,后院静的有些渗人。

乌雅氏让小玉搬了一个椅子放在屋前,坐在椅子上听着前院的动静。

富察氏和萨察氏在这次大封里都封了常在,而乌雅氏仍然是个庶妃。

虽然比起其他宫里,这点晋封不值一提,不过还是比乌雅氏强,大封过后,富察氏和萨察氏时常借着安慰的借口在她面前炫耀。

想到当时两人虚伪的面孔,乌雅氏嘴角露出轻蔑之色。

小玉端着一杯清茶走到乌雅氏身边,“小主,用茶!”

乌雅氏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轻声道:“小玉,刚才我听说坤宁宫辉发那拉氏的贴身宫女清水死了!”

“那……她太可怜了!”小玉低垂眉眼,两手默默攥紧了托盘。

乌雅氏冷笑道:“可怜!忠诚的奴才应该在主子死后殉主,清水卖主求荣,有什么好可惜的。”

小玉不敢回话。

据她所知,坤宁宫死人的消息后宫压根没有传出来,乌雅氏能知道,不是她指示的,就是别人告诉她的。

乌雅氏一直认为是清水告密才让辉发那拉氏暴毙,可是自从辉发那拉氏死亡后,清水就被关在坤宁宫,等闲人压根见不到她,小玉也不敢肯定,现在人已经死了,事情的真相已经无用了。

想到此,她悄悄抬头瞅了瞅乌雅氏,想起她刚才说的话,默默用指甲狠狠抠着托盘。

现在恐怕在乌雅氏心里,自己也是她的奴才,早就忘了自己是她的妹妹。

……

宫里的热闹也延续到宫外。

这些天,明珠府上、法喀府上、还有佟府都大摆宴席,尤其佟府,那是门庭若市。

原先传出康熙要大封六宫的时候,无论是后宫还是前朝,都推断佟安宁和昭妃应该有一个会往前晋封一级,也就是贵妃,可是大家没想到居然两人都成了贵妃,而且明显佟安宁先行一步,比钮枯禄氏的地位要靠前些。

俗话说,人红是非多,外人看到佟安宁花团锦簇,进宫就是妃位,不到三年又升了贵妃,心中不由得酸了起来,于是一些人旁敲侧击地在佟安瑶身边撺掇。

……你看看,现在佟安宁拥有的一切原先都是你的,如果你进宫了,你现在就是贵妃了,还是大清第一个拥有两字封号的贵妃,何必现在嫁不出去……

佟安瑶对于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她如果进了宫,多半最后也会当贵妃的,但是肯定不会有姐姐现在的待遇,虽然她和姐姐都是皇上的亲表妹,但是明显皇上对姐姐更亲,自己恐怕连姐姐一半都比不了。

现在自己即使不进宫,也不缺什么,自己有事业、有田有地、有爵位,还是皇太后的义女,只要她愿意,可以说的大清的男子随便她选,再说嫁人有什么好,如果可以,她宁可招赘一个。

对于佟府的人来说,佟安宁成了贵妃,他们是与有荣焉,可惜佟安宁的身体一直以来就是他们的遗憾。

现在府中大小主子齐聚前院,佟安宁的大伯佟国纲捋着胡子,又开始旧事重提,“娘娘成了贵妃是好事,只是她的身体终是太差,如果膝下能有一个孩子,何愁佟家不崛起!”

佟国纲的福晋跟着一唱一和,“弟弟,弟妹,我也是看着贵妃娘娘长大,也心疼她,以她的身体生子恐怕太过艰难,送一个府中的姑娘入宫,既能为娘娘分忧,又能让娘娘减少风险,咱们佟府也能有一个小阿哥,一石三鸟啊!”

佟国维把玩手中的文玩核桃不说话,赫舍里氏同样浅笑不语。

叶克书和德克新见状不说话,他们的媳妇也跟着不吭声。

佟安瑶和隆科多对视一眼,眸中都带着嘲意。

一时间,正厅里一片安静,中间的冰鉴发出袅袅白雾,散发出的丝丝凉气不止凉在皮肤上,似乎也缓慢渗进心里。

佟国纲看着装聋作哑的弟弟一家,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人家出了一个贵妃,又不能生气,只得尴尬地轻咳两声,“佟国维,你倒是说句话!”

佟国维闻言,皮笑肉不笑道,“大哥,这件事我不是早就和你说了,不成,贵妃娘娘不会同意!皇上也不会同意。我家那丫头的脾气大着呢,如果惹恼了她,恐怕就连圣上都管不住。”

佟国纲福晋脸色有些难看,“贵妃娘娘也是晚辈,岂能这般任性,再说她能当上贵妃,皇上也是看在咱们佟府的份上,有慈和皇太后的情谊在,不能不为家里考虑吧。”

赫舍里氏一听,脸色比她更难看,忍着怒气道:“嫂嫂,大哥,你们可曾想过,也许正是因为贵妃娘娘的身体缘故,所以才得到这个贵妃位子。”

这次直接两个贵妃位都满了,一个是遏必隆的女儿钮枯禄氏,一个是佟安宁,如果她没有猜错,恐怕钮枯禄氏的身体真的出问题了,今生恐怕无法生子,估计这也是慈宁宫赞同晋封两个贵妃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