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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段非凡家里有人在坐牢, 这是江阔的第一判断。

这个会见证,就是去探监用的,应该是比较亲近的人, 如果是一般的关系, 会见证估计不会留着,还放在宿舍里。

是他爸吧。

江阔想起来上回说到爸爸的时候,段非凡说的是“他管不着”。

这话当时听着没觉得有什么别的意思。

现在想想,就的确是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字面本来的意思, 就是他管不着, 因为在坐牢……

江阔穿上外套, 坐到了桌子旁边。

丁哲拆了两盒新的扑克牌,正往一块儿洗。

段非凡拎了张椅子进来, 往他身边哐一放,坐了下来,看了看他:“挺会挑,拿了我最新的衣服。”

江阔看了他一眼:“要不我再去换一件?”

“行啊。”段非凡说。

江阔站了起来。

“哎哎哎, ”段非凡拉住了他,往下把他拽回了椅子上, “逗你的。”

“打什么?”江阔看着桌上的牌。

丁哲一直在洗牌, 动作倒是挺流畅, 但来回戳了半天了,还是一沓沓的没洗散, 看得他强迫症都快犯了。

“六个人一块儿的话就争上游吧, ”董昆说, “我这月剩的钱都在等你。”

“行, ”江阔敲了敲桌子, 冲丁哲招了招手,“给我,我来洗。”

“快给他,”刘胖笑了起来,“有人受不了了。”

“你来你来,”丁哲把牌放到了他面前,“我学习一下。”

江阔拿过牌,在桌面上敲了两下,把牌码整齐了,分成两叠,然后开始洗牌。

“完了,”董昆指着江阔,“我有个不好的预感,我怎么觉得这人真的是个高手。”

段非凡看着江阔的手,两副牌在他手里各种翻腾穿插,其实用的都是最普通的洗牌方法,但动作的确漂亮。

是不是打牌的高手不知道,这洗牌上绝对也有类似划火柴的装逼花招。

“好了。”江阔把牌在手里转了一圈,放到了桌上。

“我开个计分。”孙季在手机上戳了几下,把计分的APP打开了,“段英俊,刘修长……江阔你叫什么?”

“……我叫江阔。”江阔说。

“来个外号,”孙季说,“你看我们,英俊修长潇洒威武的壮汉。”

江阔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名字,转圈看了他们一遍:“那我只能叫江有钱了。”

段非凡笑了起来:“行。”

“好,”孙季点点头,“江有钱,英俊修长潇洒威武的壮汉很有钱。”

“翻吧。”段非凡说。

江阔伸手翻了一张,大王。

“操。”刘胖说。

江阔把牌码好,大家开始拿牌。

段非凡发现江阔起码应该是经常打牌,拿牌的样子很老手,到手的牌只扫一眼,然后往一摞牌里一插。

牌也不打开,拿完之后才一搓,牌像扇面一样整齐地展开了,顺序都没再调整。

丁哲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牌又收拢了,然后一搓,牌直接崩出来了两张。

江阔叹气:“牌都让人猜完了。”

“就这两张你能猜出来什么?”丁哲把牌拿了回去。

“别按顺序放。”江阔说。

“靠。”丁哲瞪着他,“出牌!”

江阔扔了个3出来。

“看不起谁呢?”孙季说,然后放了一个4在桌面上。

几个人全乐了,一通配合,段非凡终结了这个和谐的氛围,甩了一溜顺子。

“好了不闹了,我要发力了啊!”董昆说。

“发力了发力了!”刘胖也喊。

但是发了一圈力,谁也没发出来。

江阔直接把他们捏灭在了前三圈里,牌都没机会出几次,他就把手里一堆的牌全扔在了桌上:“跑了。”

“你大爷。”刘胖扑上去,扒拉着牌,“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江阔的牌都没按顺序放,东一张西一张的排列着,刘胖本着不能让此人上来就杀个下马威的原则,认真地把牌都扒拉了一遍,顺好了。

“对吗?”江阔问。

“这小子运气真好。”孙季说,数了大家的牌,低头在手机上按了几下,把分计上了。

“洗牌!”董昆拍了一下桌子。

江阔拿过牌开始洗,大概是开局这把赢得漂亮,他心情不错,没再用最普通的方式洗牌。

牌在手里码齐了之后,他取了一半,捏着牌双手一拉,牌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在空中划出一道虚影,再合上。

“你大爷,”董昆说,“再来。”

江阔拿过桌上另一半的牌,再次一拉,这次没有合上,牌从右手带着虚影依次落在了左手里。

接着拿着牌单手切了几下。

“我试试。”刘胖说着拿过了一副牌,“两副行吗?”

“太厚了不好操作。”江阔说。

“不打了是吧?”段非凡靠着椅背,膝盖顶着桌子,一下下轻轻往后晃着。

“试试。”刘胖说。

他认真的把一副牌捏在了右手里,然后捏弯了,对着左手,运了运气,右手一用力:“走你!”

牌瞬间从他虎口的位置蹦了出来,因为劲儿还挺大,一副牌全跟喷泉似地蹦光了。

“自己捡!”几个人同时吼了一声。

“明天你自己拿一副自己练去。”段非凡说。

刘胖把牌捡齐了码好,还给了江阔。

江阔没再玩花活儿,不过就单纯洗牌,他手上的动作也跟表演似的。

段非凡看着他的手和手里的牌,在扑克牌的虚影里翻动的手指,加上洗牌时的声音,他有那么几秒钟时间里感觉到了明显的睡意。

仿佛正看着一个助眠视频。

“好了。”江阔把牌往桌子中间一放。

大家开始拿牌,段非凡还是看着他的手,拿牌,扫一眼,插到手里别的牌中间,有时候还会顺手让牌在指间转上一圈。

“别看我牌。”江阔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你也没按顺序放,”段非凡说,“你拿我眼前儿让我好好看一分钟我也未必知道你有什么牌。”

“那我可以,给我五秒就能看全了。”江阔说。

“你看牌都能这么看,”段非凡说,“为什么数个七能数成那样?”

“那是我反应慢。”江阔说。

董昆听乐了:“你倒是一点儿不维护自己形象。”

“我现在的形象就是让你们一晚上把内裤都输光的赌神。”江阔跟下游孙季换牌,从手里的牌里抽了一张,手指夹着轻轻一甩。

牌落到桌上,“啪”的一声,声音很响。

“嘿!”孙季也用手指夹着牌,轻轻一甩,牌落到桌面上。

“噗”。

段非凡没忍住笑了起来。

孙季收好牌,夹了一张,再次一甩。

“算了。”丁哲看了他一眼,拿出牌,认真地轻轻地放到了桌上。

“认真点儿,”江阔说,“要不真的输一宿。”

这句话是真没吹牛。

其实他们已经选择了不是那么复杂的争上游,但无奈江阔连运气都非常好,没赢他们一宿也只是因为三点多的时候丁哲不干了。

“不玩了,太碾压了。”他伸了个懒腰,“太打击人了。”

“我也没全赢。”江阔说。

“你还真想全赢啊!”董昆喊,“有没有人性!”

段非凡竖起手指:“安静,一会儿赵叔给你撵出去。”

“三千五对我刺激实在太大了,”江阔一边码牌一边叹气,“潜能都给激发了,平时也没这么夸张。”

“三千五对我的刺激也很大,”丁哲说,“我一想到有人三千五一个月还能受刺激,我就觉得自己太受刺激了。”

“你们打工吗?”江阔问。

“不打,”刘胖说,“两千真够用了,除非想再买点儿什么,除了麻辣烫和烧烤,我们基本无欲无求。”

“我要打工的话,”江阔把牌放到桌上,往椅子里一靠,“能干什么呢?”

“夜总会吧。”丁哲说。

“滚。”段非凡笑着把手里的一颗松子壳弹到了他脑门儿上。

“他除了长得帅以及会耍帅,”丁哲说,“什么也不会了,哦对了,车开得很好!”

“我能不能跑滴滴?”江阔突然灵光一闪。

“跑一趟能够油钱吗?”段非凡说,“还得注明只接单人乘客,多一个就得上后面弓着去。”

“听着就不像是来赚钱的。”董昆说,“只拉单身妹子什么的。”

“像流氓。”段非凡说。

江阔笑了起来:“那怎么办。”

“去买麻辣烫吧,”段非凡说,“我们每次都众筹十块跑腿费给负责买麻辣烫的人。”

江阔站了起来,想想又坐下了:“我不知道麻辣烫在哪儿。”

“我带你去,对半分。”段非凡说。

“行。”江阔点头。

“算钱。”段非凡一挥手。

丁哲看了看计分:“要不江阔进群收钱?”

“拉。”段非凡说。

丁哲把江阔拉进了群里:“江阔改名字啊,江有钱。”

“嗯。”江阔把名字改了,看着这个群名有些无语。

【当代男大学生楷模】

江阔收了五百多块钱。

这还是他被迫收着打,尽量让大家都出牌的情况下。

“我好像找到致富路了。”他说。

“就是从我们这儿掏钱是吧,”段非凡问,“我们不吃不喝你一月能致出一万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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