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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吉利啊。”何江说。

“邱时,”赵旅用手指轻轻碰了碰邱时的脸,“你听到了没?这些人连话都说不利索,你知道我有多费劲了吗?赶紧醒啊,赶紧的。”

邱时突然很低地嗯了一声。

李风愣了愣。

“听到了吗!”赵旅猛地抬起头,“你听到了吗?”

“再说。”李风冲到了床边。

“李狗官腿被我打折了。”赵旅说。

“城防署的逼又来掩体搞事了。”何江说。

“胡小岭要自己去找邢必了。”胡小岭说。

邱时放在被子外面的左手手指轻轻动了动。

“邢必,”肖磊马上凑过去,“邢必邢必邢必邢必邢必……”

“操,我就知道你俩……”赵旅戳了戳邱时的脸,“我们一帮人抵不过一个邢必是吗?邢必邢必邢必……”

半个小时的努力,邱时没有醒,但虽然只有两次微小的反应,也还是让人看到了希望。

不过邱时还需要休息,醒不过来跟他现在身体状态太差也有关系。

“我们明天还能来看他吗?”胡小岭问。

“有机会我就安排,”李风低声说,“但邱时受伤,邢必失踪,这些都是保密的,太频繁让你们过来,容易出问题。”

“你尽量安排,”赵旅说,“我们可以只来一个人。”

“嗯。”李风应了一声,看着他。

“保密的事你可以放心,”赵旅说,“我们跟尸体打交道这么多年,习惯了不开口了。”

“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李风说。

邱时的伤已经用上了云城所有最好的设备和治疗手段,目前除了等他自己醒过来,已经没有别的正常手段了。

非正常手段倒是有。

吴馆长一直跃跃欲试,这人平时碰上事都尽量绕开,尤其不愿意参与各种争斗,唯一能让他兴致高涨的大概就是生化体,还有跟生化改造相关的那些事。

李风是不愿意的,他坚持要等邱时醒过来自己决定。

“如果醒不过来呢?”龙先生问,“他是我们找回邢必的唯一希望,邢必这样的生化体如果不站在我们这边,会是多大的危险,我们都清楚。”

李风看着屏幕里的龙先生的脸,沉默了很长时间:“龙先生,再等等吧,邢必为他老师做过什么您应该知道,邱时对于他来说,份量不比老师轻,如果我们真的违背了邱时的意愿,邢必会被我们亲手变成那个最大的危险。”

“现在能找到魏渊吗?”龙先生问,“邢必知道他跟邱时关系很好,会不会……”

猛地听到老头儿的大名,李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找不到,赵一给他留了物资,他告诉赵一他就在洗马镇,但现在驻防的人没有发现他的行踪。”

龙先生叹了口气。

“他要留在洗马,应该是要等邱时,或者邢必,”李风说,“邱时恢复之后我就打算让他先去洗马镇。”

“将军那边是同意要对邱时用些非常手段的,”龙先生说,“两天内邱时再醒不过来,我也是顶不住的。”

“我知道。”李风说。

处理完保障署堆积着的一屁股破事,李风叫上司机,去陈列馆。

路上能看到,行人比前段时间要多了不少,两边山壁上激光和霓虹灯牌上时不时就能看到关于英雄队伍的标语,看上去挺热血的。

李风的心情却扬不起来。

英雄队长至今还在床上躺着没在公众面前露过面,时间长了自然也会有人起疑。

他叹了口气,收回了看向车窗外的视线。

一分钟之后吴馆长的电话,接通了没等他开口,那边急切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你来一趟,邱时有反应了。”

“我在路上,”李风冲司机打了个手势,车立刻加速向前冲去,“他是要醒了吗?”

“不清楚,但是对光线和声音都有反应,”吴馆长说,“也许再有些什么刺激,他就能醒。”

“我到了再刺激他,”李风说,“你别瞎刺激。”

“我是专业的。”吴馆长说。

“我来。”李风说。

“知道了知道了。”吴馆长说。

一进实验室,李风就看到吴馆长站在病房外面等他。

“进去就问我邢必的事。”李风说。

“邢必?”吴馆长看着他,“有效果吗?”

“会有的。”李风说完走进了病房。

邱时还是躺在床上,气色看着还行,比前两天又要好些了。

“邱时,”李风在他床边坐下,“我一会儿要去指挥部,顺路先过来看看你。”

吴馆长推开门,探进来一个脑袋。

李风冲他使了个眼色。

问邢必。

“邢必回来了!”吴馆长喊了一声。

用门夹着脑袋的确会让脑子短路。

李风有点儿无语,就在他想让吴馆长重新来过的时候,心率监测仪的声音出现了变化,接着李风又发现邱时的呼吸频率也比之前快了。

“邱时,”李风凑到他耳边,“我们要派人去洗马镇找邢必,但没有你不行……”

邱时的眼球在转动。

吴馆长叫来了医生,医生进来的时候拿了一瓶不知道什么药水,准备给邱时挂上,李风一眼就看到了瓶子上实验室的标志。

“这什么?”他拦住了医生,看向吴馆长。

“辅助的药,人用的,”吴馆长说,“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改变,只是在快醒过来的时候用一下,龙先生也用过。”

李风没说话,让医生把药水挂上了。

头很胀,眼皮很沉。

身上还疼得厉害。

邱时并不想睁开眼睛,但他知道自己躺了很久了,他听到了很多声音,看到了很多晃动的人影,但都听不清,也看不清。

他记忆里最后清晰的画面,是邢必的靴子。

还有踩在他手腕上的那一脚。

画面在脑子里跑过时,邱时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钻心的疼痛。

不是来自手腕,就是来自左边胸膛。

他顿时呼吸急促得都不太顺畅了。

“邱时?能听到我说话吗?睁开眼睛。”

有人在叫他,这声音非常熟悉,听着让他并不愉快。

“你已经醒了,睁开眼睛,我们没有时间了。”

是李风。

邱时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

“再晚我怕会错过找到邢必的最佳时间。”李风说。

邢必。

邱时的眼睛猛地一下睁开了,房间里的光很柔和,但这一点儿光还是让他眼眶里瞬间涌满了眼泪,他赶紧又闭上了。

“灯关了。”李风说。

四周暗了下去。

邱时再次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醒了。”李风说。

“多久。”邱时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嗓子跟火烧过一样,几乎说不出声音。

“马上就三天了,再不醒……”李风把一根吸管放到他嘴边,“喝一小口。”

邱时喝了一小口水,感觉自己的魂儿好像顺着这一口水被咽回了身体里,视线慢慢变得清晰。

“我要起来。”邱时动了动。

“先不要动,”吴馆长赶紧走过来,“你现在还很虚弱。”

“我感觉很好。”邱时说。

“现在是用了药,”李风说,“让你能短时间清醒过来,并不是你身体没事了,你被捅了十七刀,血都快流干了,不是躺三天就能恢复的。”

邱时瞪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才问了一句:“邢必呢?”

“……暂时联系不上,”李风说,“他失踪了。”

“踩碎我骨头以后吗?”邱时偏过头往自己左手的位置看了一眼,看到了夹板和厚厚的绷带。

“是的。”李风回答。

邱时沉默了。

“你觉得他会去哪儿了?”李风问。

“他和那个主体,他俩认识。”邱时说。

李风往前凑了凑:“你确定吗?”

“确定,”邱时说,“之前……”

邱时顿了顿,这身体的确是还不太行,说两句话就开始感觉整个都是发虚的,他喘了两下才接着说:“从东林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染者,叫过邢必……的名字。”

“我知道了。”李风拍了拍他肩膀,“你先休息。”

“说事儿吧。”邱时说。

“嗯?”李风看着他。

“你在这儿等我醒,等了……三天了,”邱时说,“你什么……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李风笑了笑:“这话就不对了,我虽然坑你,但我也是关心你的。”

邱时没说话,看着他。

李风看了一眼旁边的吴馆长。

吴馆长往前走了一步:“邱时,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完全恢复到能下床,在云城现有的医疗……”

“多久。”邱时打断他的话。

“两个月。”吴馆长说,“用上全部最好的药和设备。”

邱时皱了皱眉。

这个时长是他没想到的。

“你现在是靠药物支撑才能这样跟我们说话,”吴馆长说,“这个药接下去是不能再用的,有副作用,药效过了之后,你有可能还会昏迷,你的脏器受损严重,刺伤的位置太多了。”

邱时沉默了。

“老吴,”李风看着吴馆长和医生,“你们先回避一下,我跟邱时单独谈。”

吴馆长犹豫了一下,转身跟医生一块儿出去了。

“你们意见不统一是么。”邱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