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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嘉北机场大厅亮如白昼, 舒微却只感觉到窒息,是一种焦急到极致后的生理不适。

虽然她知道路景澄已经搭乘了从ATH机场返回国内的航班,心情也无法削减, 四个多小时中每一分一秒的等待都是漫长的折磨。

那么路景澄呢。

在不知道她生死安危的时候,奔去寻找她的每一分一秒, 内心的煎熬和折磨是不是加倍的。

人在战争和武装冲突面前是极为渺小的存在, 趋利避害是动物选择求生的本能选择。

可是心里装着爱的人, 所以哪怕前方险象迭生,却会冲进危险的包围圈里面,奋不顾身地只为找到她,确保她无恙。

“微微,热咖啡。”孙欣菲到旁边买了热饮,递到舒微的手中。

舒微抬头接过了纸杯,只是拿着手里握着, 心里杂乱一片,丝毫没有要喝的想法。

谢嘉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看着魂不守舍的舒微, 想起之前路景澄看见新闻通知的情景。

今天是周六休假, 他和梁西祈带着酒去路景澄家找他一起喝酒, 眼尖察觉到路景澄情绪不高。一问才知道舒微出国了五天, 两个人联系的次数屈指可数。

放在平日路景澄每天都会给舒微发微信,但是她这次去伊斯坦布尔开国际性的文学交流会, 每一天都很忙, 他很少去打扰她。

梁西祈打趣他:“你不是说舒微今天就回来了吗?去机场接人啊,你自从当年和舒微在一起以后, 放过我们多少次鸽子, 我们都习惯了, 今天怎么不去接人了……”

路景澄姿态懒懒地窝在沙发里面,没精打采地瞥了梁西祈一眼,闷声淡淡开口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去?”

客厅中的剩下两人齐齐看向他。

昨天他问了舒微但是舒微拒绝了他提供的接机服务。

Lu:明天几点的航班,我去机场接你。

老婆:不用了,我和陶老师还有同门一起回学校。

Lu:有没有想吃的餐厅?

Lu:我来订。

老婆:不用了,回嘉北我要补觉。

虽然今天不用开车去机场接舒微,但是路景澄兴致不高到一口酒都没有喝,整个人像是失恋了似的靠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地翻看看手机。

他的这幅状态,谢嘉礼和梁西祈也早就已经习惯了,从当年留学前和舒微分手以后,每次回国内路景澄都是这样说好听点来说是清心寡欲,说句不好听的要死不活的样子。

谢嘉礼和梁西祈碰了下酒杯,看着路景澄的方向摇了摇头。

这边两个人还在喝酒聊天,突然见路景澄蓦然挺直背脊,整个人肃然危坐,眉心皱成紧川,双目不眨地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上下浏览,太阳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谢嘉礼看了看对面的路景澄,又和梁西祈对视了一眼,然后看见路景澄双手握着手机,掌骨突锐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喂,是我,路景澄。舒微的航班号有和你说吗?”

“她是不是要中途转机……”

路景澄说到第二句的时候,嗓音中已经可以隐约听出强忍的心慌,侧脸线条冷凝锋利,隐忍着翻涌的巨大心潮。

孙欣菲那边也说不知道。

路景澄烦躁自己束手无策,负气地捶了下沙发。

他们这也才知道原来DYB机场被突然袭击。其实这种情况,就算知道航班号也没有用,现在当地机场的内部消息都是混乱不明的,需要再等后续消息确认。

“国内这边肯定也在抓紧时间确认消息,景澄,你先不要急,我们再等等消息。”谢嘉礼劝道。

然而一整颗心都在舒微的身上,路景澄哪里有心思能旁人的劝说,他现在恨不得立马飞到她身边。

梁西祈已经起身打电话,针对这一突发性的消息,梁家那边的消息也不清楚,只说还需要再等等才能确定,不过目前机场已经暂停工作。

“再等半小时,我们应该就能看见更准确的消息。”梁西祈也无计可施说道。

路景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开始在手机上查询飞就近机场的信息,发现有飞ATH机场的航班。

他现在所有念头都是去找舒微,像是一只没有方向的困兽,待在原地比死还要难受。

“景澄,你冷静点,不可能袭击客机的。”谢嘉礼试图劝服路景澄,走上前想要拦住他。

路景澄根本不听劝,现在除非亲耳听见舒微的声音,亲眼见到舒微,剩下的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他慌不择路地走去卧室拿自己护照和其他证件,但整个人的精神是发虚的,身影也是微微恍惚的。

谢嘉礼跟着到卧室劝他。

“不管地方武装,还是恐怖分子,那个地方有能笃定的事情吗?”

路景澄拂开他阻拦的手,忍着颤抖的声调,眼眶都是猩红的,谢嘉礼上一次见他这样,还是他妈妈出车祸,他从南闽匆忙赶回来的那次。

谢嘉礼问道:“你确定你能去?你有当地的签证吗?”

“我查了可以落地签。”路景澄已经快步走出了房间,这句话的声音从外面走廊飘过来。

谢嘉礼站在原地,骂了声“操”。

这人到底是冷静还是不冷静啊。

去机场的路上,谢嘉礼被迫当司机,梁西祈成了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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