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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山环绕的地方,天凉,潮气重,院子里湿漉漉的。

陆知鸢不爱睡懒觉,除非有特别的事情会让她定闹钟,除此之外,她一觉最多也就睡到早上七点。

若是以前,她早起后会练练瑜伽,浇浇花,天气好的话会泡上一壶加些蜂蜜的花茶坐在院子里看早阳。

但是来了清挽镇后,很多习惯都因为环境的原因让她搁下了。

就好比瑜伽,不足四十平的房间里,没有多余的位置让她腾开身,又好比浇花,她养的那些......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眼睛一亮,略带冲动地掀开被子下了床,来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看到院子里的那排花篮。

她唇角掀起浅笑。

江枭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下意识就看了眼对面的那扇门。

门开半扇,能看见一角玻璃材质的茶几,还有乳黄色布料的沙发。

视线飘转,又看见了院子里的一条白色人影。

被袅袅白雾拢着,竟让他失了几分神。

以前小院里多安静了,早起晚起都见不着人,现在可好,从早到晚,那抹不属于这个小地方,却又莫名能与这里的一山一水相融的气质,总是往他余光里钻。

四周安静,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陆知鸢扭头,看见是他,她莞尔一笑:“早。”

江枭没有接她的目光,更没有朝她笑,端着水盆走到井边,就要弯腰去舀水,却看见水桶里是空的。

余光斜了一点,看见那双白色毛绒拖鞋边搁着一个浅蓝色的小盆,江枭犹豫了几秒,想喊她,这才发觉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嗳。”

陆知鸢扭头。

江枭朝她旁边的地上递了一个眼神:“盆拿过来。”

陆知鸢面露茫然:“怎么了?”

老式的水井都需要用水引才能压出来水。

所以平时井边的水桶里都会留一些水,这会儿,水桶里的水都被倒干了。

江枭也懒得跟她解释,走过去,弯腰单手拿起那个蓝色的水盆转身回到井边,把水都倒进了井口里。

陆知鸢愣在原地,看着他手握压手柄,开始的那几下,压手柄在他手里上起下落的速度很快,随着井口出了水,他胳膊起伏的速度开始匀速。

视线定在他血管明显凸起手背上。

昨晚吃饭的时候,张阿姨说他不是当地人,陆知鸢也听出来了,他的口音和当地人的确不一样,普通话说的很标准。

如今再看他的手,掌心不算厚,指骨也不明显,手背的皮肤也白净......

铁铸的碰撞的声音响在静谧的小院里,一桶水盛满了水,江枭把水桶拎到旁边,舀了两舀的水到了蓝色小盆里后,他把盆端放到了陆知鸢的脚边。

从头到尾,他就说了一声“嗳”,和那句“盆拿过来”。

陆知鸢站在原地,视线追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端着自己的水盆回了自己的屋里。

门不轻不重地合上,陆知鸢这才缓缓收回视线,身子转过去,目光重新落回大簇绣球边的白里透粉的小花苞上。

这几个用茉莉花点缀的花篮是奶奶托人送来的。打她记事起,家里很多个角落都有茉莉花。

有种喜欢是一眼生情,也有一种喜欢是日积月累。

陆知鸢伸出指尖轻轻拨了拨那朵淡淡的粉,而后拨开旁边的花枝,将一支支的茉莉花枝条抽了出来。

六个花篮里所有的茉莉花加在一起,也就不到三十支,从花篮边转身就要回屋的时候,身后响起门落锁的声音。

陆知鸢侧身看过去的时候,江枭的视线刚好投过来。

视线相接不过短短两秒,江枭的目光就从她脸上落到她怀里。

白色的布料,粉色的花苞,绿色的枝叶......

她好像特别喜欢穿白色,但今天这件白色呢子外套又和昨天那件略有不同,昨天那件是方形的纽扣,今天这件是菱形,昨天那件口袋是斜线方向,今天......

眉心猛然一拧,他记性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失焦的双眼因为凝神,突然崩了点星火,目光一直定在他脸上的陆知鸢,眼皮一跳,并拢的双脚下意识往后挪了一小步。

视线从她白色的衣摆收回的前一秒,江枭又瞥了眼她怀里那一小束的茉莉花。

说实在的,陆知鸢见过比他还冷淡的,但是用那样凶的眼神看她的人,江枭是第一个。

从住进来到现在,陆知鸢想不出哪里得罪过他,就是不知道那晚在门后的偷听算不算......

偷听?

心里生出这种想法的时候,她眉心忽的一拢。

她又不是故意去偷听的,一不小心听到的两句话,不仅惹他生了误会,还无辜被人泼了水。

想到那件沾了污渍的乳白色大衣,陆知鸢心里不禁又生了几分心疼,那件衣服还是奶奶送给她的呢!

穿了也没几次,就是不知道这街上有没有干洗店。

正想着,右边那条黑影突然拢进她余光里,也就一个抬眼的功夫,陆知鸢就见他推开后门进了店里,第二道门开关的声音落了地,陆知鸢歪头看了眼。

心里也不知怎的就舒了一口气。

低头看了眼怀里,花枝既然已经抽出来了,那就得找几个玻璃瓶用水养着。

拨开袖口,陆知鸢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才八点,不知这个时候其他几条街的店铺都开门了没有。

作者有话说:

我就说吧,66个红包发不完.....

明天继续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