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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鸢脸上的惊还没来及收,一整个地落入他眼底。他舔了舔唇,走过来,声音放轻了几个度:“吓着了?”

陆知鸢忙摇头,结果一开口,结巴了:“没、没有......”

眼看张北一瘸一拐进了店,小野笑了声:“姐,不怪我哥,是他嘴欠!”

江枭朝他递了个眼神:“去挽挽家等着。”说完,他从陆知鸢手里把袋子接到手里:“带你去吃饭。”

今天街上人不多,来往经过的人,多有看两人一眼,但陆知鸢没有注意,余光一会儿往左手边瞄,一会儿看右手边地上的人影。

走了一段,陆知鸢朝他轻“嗳”一声。

她倒是少有这样和他打招呼,江枭侧头看她。

手里什么都没有,陆知鸢就把手放在了口袋里,“嗳“”完那声后,她就垂了几分眉眼,只让自己前迈的脚尖投进眼底。

她轻声问:“你跟他们说话都这么凶吗?”

刚刚她又想起艾黎跟她说的【对别人和对她态度是否不一样】的话了。

“没有,”江枭当然不承认:“小野不都说了吗,他嘴欠。”

陆知鸢转了转眸子,在想刚刚张北到底说了哪句“嘴欠”的话,还没想到,就被旁边的人打了岔。

“上次不是说想吃芋泥雪芙?”

“干嘛?”陆知鸢轻笑一声:“这次又让我吃了?”

“我有那么小气?”

上次不让她吃,不过是想着给自己留个由头,好再带她去一次,又或者等哪天晚上当夜宵给她个惊喜。

陆知鸢没说吃与不吃,反倒问:“你等下吃完饭是不是就回店里了?”

“嗯,”江枭就着她的步调,走的慢了,他说话的音调就懒了几分:“怎么,有事?”

“没事啊,”她唇角弯出点笑痕:“那我就把小野带走了。”

“你倒是和他挺亲。”他语气有着不易察觉的酸,不过不细听听不出来。

“我把他当弟弟的。”她说的稀疏平常,可听着莫名像是解释。

江枭勾了点嘴角:“几个弟弟?”

“我是独生女。”手捂在口袋里,掌心都出了汗,她干脆把手背在身后,两根食指勾着。

“亲戚里也没有??x??”江枭问。

她还是摇头:“只有哥哥,但是年龄比我大许多。”

问题有来有往,她也问:“你呢,有兄弟姊妹吗?”

“有个哥,”他说:“亲的。”

说着说着就到了街尾「挽挽有人家」的店门口。

这个点已经过了中午的饭点,店里没有人,只有小野坐在桌前,在看墙上的菜色。

听见门声,小野扭头,忙朝两人招手。

上次来,陆知鸢是背对着墙坐,后被江枭叫到他那边,这次,她和小野面对面坐着,扭头就能看见墙上的照片了。

江枭还和上次一样,面对着墙。

三人三面,江枭让陆知鸢自己点,而后他就开始向小北问话了。

“门口的机子怎么回事?”

小野也不等他一个个地问,一股脑的把自己知道的都倒出来。

“斜对面张俞家不是三间门面吗,说是要腾出一间给他侄子开个游戏室,也不知张贺怎么打听到这事,昨天下午赶在人家前头就弄来了两台机子摆着了门口。你是不知道,昨天一晚上,门口的人就没断过,二号街的小李仁一晚输了五千多,早上是被他老婆给揪走的。”

江枭沉吟片刻:“张俞家哪个侄子?”

“不是咱们镇的,县里人,嫌厂子里上班累,就跑到隔壁镇在两个小饭店里摆了几个游戏机,谁想到现在又把主意打咱们这来了。”

说到这儿,小野又压低了几分声音:“是个吃喝嫖赌样样干的主。”

江枭坐的位置,目光一偏就能看见门外,眯眼看了会儿,他说了句知道了。

小野试探着问:“你会把机子留下来吗?”

“不会。”江枭想都没想。

“那要是张贺执意要留呢?”

江枭勾唇笑了声:“我的店,他的店?”

小野挠头傻笑了声:“也对。”

陆知鸢点了一素两荤三盘炒菜,一个三鲜汤。

之后江枭和小野说了些题外话,她没有抬头去看去听,难得在外拿出了手机看了会儿。

几个菜上了桌,江枭抬头看老板:“一份芋泥雪芙带走,”不过他又叮嘱:“过二十分钟再打包。”

芋泥雪芙是需要冷藏的。

小野中午吃了饭,但陆知鸢又给他盛了碗,他也没推,伸手就接了。

但是江枭发现一件事,她是先给小野盛完才给他盛......

菜不多,吃的也快,芋泥雪芙打包好放到桌上的时候,江枭刚好放下筷子,他刚站起身要去结账,手腕就被陆知鸢抓住了。

“我给过了。”声音落地,她也刚好松手。

江枭不太乐意地紧了下眉:“谁让你给的!”

陆知鸢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吃着碗里刚刚江枭夹给她的那几片清炒山药。

吃完饭,三人往回走,到了网吧门口,陆知鸢朝江枭伸手:“袋子给我。”

江枭却没应她,目光看向小野:“你先回去,等会儿去茶叶店。”

等小野走,陆知鸢疑惑:“你不进去吗?”

“我回去拿个东西。”

结果到了店里,他把袋子往茶桌前的椅子上一搁:“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陆知鸢:“......”

等他前脚走,张平慧后脚就从院子里溜了进来。

“张阿姨。”

张平慧目光扫过她的脸,又看了眼门口,再看了眼搁在椅子上的袋子。

陆知鸢面色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嘴角依旧挂着笑意看她。

然后就听张平慧压低了声儿问她:“你俩昨晚在一块儿?”

这个问题和之前张北问她的如出一辙。

陆知鸢这才后知后觉到当时江枭为什么踢他一脚,还说他嘴欠......

这回,陆知鸢没有点头,还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没有,我、我在市里,他...在哪我不知道......”

她说的支支吾吾,眼睫也眨的乱了频率。

张平慧活到这把年纪,什么人说什么话,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她两只眼睛一看就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当事人不承认,她也没追问,便又岔开话题问了一个昨天刚到的新鲜事:“你走之前,警察来过啊?”

这在张平慧那算是新鲜事,可事隔两天,去了一趟市里再回来,陆知鸢却有种过了好久的感觉。

她点头默认,但是又解释道:“是我朋友,经过这边就顺路过来看看我。”

张平慧拖长了几分音调,“哦”了声:“我还以为是来办案呢!”

‘办案’一词让陆知鸢提了几分警觉:“办什么案啊?”

“我不在的时候,不是有俩人来店里找你麻烦吗?”

听她这么说,陆知鸢这才缓缓松了口气,她笑笑,风轻云淡想将话题结束:“那事都过去了。”

见她拎起茶桌上的水壶,张平慧也没多打扰她:“那你先忙。”

张平慧出门没一会儿,小野跑了进来:“姐,我来了!”

陆知鸢正在用一块白色小方巾在擦江枭的那个白色保温杯。她抬头笑笑:“也没客人,坐会儿。”

小野一双眼睛盯着她的动作,两手撑着椅子扶手缓缓坐下去:“姐,这杯子是你给枭哥的吗?”

陆知鸢点头。

小野虽说情窦到现在还没开,但昨晚他在网吧可是听到了不少的传闻。

“姐,”小野歪着脑袋看她:“你和枭哥这两天去哪了?”

说到这事,陆知鸢突然抬头看了眼门口,她停下手里的动作,身体往桌前倾:“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警察来啊?”

小野眼睛蓦然睁大:“警察?”

陆知鸢从他的表情看到了答案,她笑笑:“我就随口问问,你别紧张。”

小野没说话,好奇又探究的目光定在陆知鸢的脸上。

真不是他多想,主要是这两天流言蜚语传的太厉害,虽说那些妇人整天闲的没事做就爱张家长李家短的嚼舌头,可有句话说的好:苍蝇不盯无缝的蛋。

他书念的不多,但莫名觉得这话特别贴合。

再加上昨天晚上江枭给他打了那通电话,电话刚挂,张北和张贺就从外面回来了,两人趴在柜台那儿打赌,赌枭哥什么时候能把人拿下。

想到这儿,小野又看了眼那个白色水杯,“姐,”刚刚陆知鸢打了个岔把他那个问题岔过去了,他就又问了一遍:“你和枭哥昨晚在哪住的?”

陆知鸢端起琉璃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抬眼,不算刻意地看了眼小野的表情。

如果不是张平慧的那几句话给她提了醒,陆知鸢还真不会把这事往深处想,毕竟她觉得自己行为够坦荡。

可再坦荡也是她的自以为。

和一个男人一同出门,又一夜未归,换做谁,都会浮想联翩。

只是她心思纯粹的想的太过简单。

就像现在,连她一直以为够单纯的小野都问她这样的问题。

“小野,”陆知鸢表情认真:“你觉得我和江枭是什么关系?”

明明想从她那问出点眉目,结果问题却扔到了自己这儿。

小野表情茫然了一下,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又或者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表情合适,小野挠了挠后颈。

见他小动作不断,目光也躲闪,陆知鸢笑了笑:“没事,你说实话就行。”

在这之前,小野也没觉得两人有什么不对劲,只是这事经不住揣摩。

小野舔了舔唇,“也、也没什么实不实话的,就、就觉得枭哥对你挺好的。”

陆知鸢也知道江枭对她不错,但她还是想知道别人眼中的不错到底是个怎样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