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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却没一个人肯听他的,似乎都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搂着他腰肢的手臂,半点不松。

像是要生生勒断林安的腰骨, 林安喊着喊着,声音就变了调:“别打了, 哎呦, 都住手啊啊啊啊,斯哈, 快停……停下,唉啊……”

边喊边喘, 还嘶嘶倒抽冷气。

才从浴池里起来, 原本白皙的皮肤都微微泛红,宽大白袍遮掩不住旖旎春色, 长发湿漉漉的, 显得鼻尖通红, 像是快哭出来了。

两个晏陵同时停手, 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

一模一样的琉璃色瞳眸, 定定地凝视着满脸绯红, 大口喘气的少年。一大滴水珠,正好顺着下巴, 滚落至了胸口。

两个晏陵同时咽了咽。

“别, 别打了, 千错万错,都是你们俩的错!”长得好看, 肯定要吃点爱情的苦。少年剧烈呼吸, 衣衫抖落, 露出了大半边水淋淋, 又白里透红的肩,断断续续地道,“这里要塌了,我不想死里头,让我先跑行不行?”

毕竟命更重要。

似乎为了验证他话语里的真实性,话音未落,轰的一声,原本半塌不塌,摇摇欲坠的房顶,彻底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林安下意识抬手挡头,耳边骤然传来一声轻笑,就被晏陵搂着腰,纵身飞了出去。

甫一落地,二人竟然又打了起来。

两个犟驴!

大犟驴,小犟驴!

空有师尊的美貌,却半点没学到师尊的宽宏大量!

林安气死了!

掌掌带风,凌厉非凡,宛如刀片一般,剐得林安面颊生疼。整个人跟团毛绒玩具似的,被晏陵单手护在怀里,上下颠簸,飞旋腾跳,一时还被抓着手腕,凌空三百六十度旋转一周,稳稳落地。

林安觉得,就算不死,回头也得脑震荡了。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稀里糊涂就晕了过去。

晕倒前的一瞬,他好像看见两个晏陵的身影重叠,最终,只留下了一个晏陵。

待再度清醒时,幻境中,竟还变天了!

他被囚|禁了!

不是关地牢里,用铁链束缚住四肢,不给吃喝,一天到晚都饱受折磨的那种囚|禁!

而是将他囚|禁在了床榻之上,用细软的红绸,捆住了手脚,呈大字型!

最离谱的是,他通身上下清爽得很,竟只披了一件大红色的纱衣!雪白的皮肤若隐若现,根本遮不住什么!

幸好屋里暖和,要不然被绑成这样,一晚上就该活活冻死了!

“救,救命啊!”林安发出了惊悚的叫声,使劲挣扎,却发现身上半丝力气也没有,似被下了什么软骨散一般。一开口就气若游丝的,“救,救命!”

师尊!救命啊!

玩脱了,玩脱了!

他居然在幻境里,被人囚|禁了!

但很快,林安又把嘴闭上了。

等等,不能喊救命,万一真把师尊本尊招来了,那岂不是丢人现眼?

怎么可以让师尊看见,他如此活|色|生香的场面?

师尊的眼里才见不得这种东西。

可问题是,他现在沦落至此,该如何自救?

林安觉得自己现在,就宛如案上鱼肉,任人宰割了,还半分反抗之力都没有,太糟心了!

为什么两个晏陵不能握手言和,一起伺候他呢?

修真界不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吗,林安都不在意,那两个人矫情啥?

他再度尝试着,挣断红绸,心里默默祈祷,别被发现,别被发现,可越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

下一瞬,房门就从外推开,随即就响起了脚步声。

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夜风裹挟着花香,袭入房中,吹得案上烛火摇曳,墙角的影子,张牙舞爪的,像一个个向天索命的恶鬼。

床架上系的铃铛叮当乱响,急促诡异,像是靡靡招魂之音。

林安赶紧闭眼,假装还在昏睡。心脏咚咚乱跳,下意识屏息凝气。

就听见那脚步声,犹如打鼓般,在他心尖乱敲,一直走近了,鼓声骤停。

一刻,两刻,三刻……时间宛如静止了,周围一片死寂。

就在林安实在按捺不住,刚想偷偷掀开眼皮瞥一眼时,头顶蓦然响起一声轻笑。

“竟还没醒么?”

笑声空灵,显得有些虚无缥缈,像是从深山老林中,骤然敲响的古钟声,悠远晦涩。

林安不受控制地发出颤栗,但依旧跟木头似的,躺尸在榻,一动不动。

“定然是累坏了。”晏陵伸手缓缓抚摸着少年的脸,声音无比怜爱,“年纪轻轻的,可别落了什么病根,否则,要如何为我生儿育女?”随即,那手就划过少年的下巴,再到喉咙,胸膛,最终落在了人中。

曲指轻轻一弹,竟发出了清脆的铃声。

他在少年的身上,穿了一只小铃铛,以后动起来,声音格外好听。

林安当即震惊,这才发觉那处确实有些不适,十分想起身查看,但又不敢,只能继续装睡。

晏陵不急不缓,取出一把匕首来,故意对着烛火一照,喃喃道:“我实则并不喜欢男人。”

林安悄悄掀开一丝眼缝偷觑。

“衣服一脱,与我一般无二,有何意思?”

林安想了想,万分想问:那你变成太监,不就和我不一样了吗?

太监攻还新奇呢。

晏陵似乎很喜欢这把匕首,专心致志地赏玩,语气轻慢,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但我也不喜欢女子,女儿家娇贵,惹人怜爱,当呵护备至,可我没有耐心,也不懂怜香惜玉。”

林安心说:你不喜欢男,也不喜欢女,那你喜欢不男不女?

既然是不男不女,那就是太监咯。

我又不是太监,你还来招惹我作甚?可随即他想到了什么,顿时就慌了。

“……对你而言,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一刀割下来。”晏陵用手指指腹,摸了摸刀身,像是在抚摸情人,笑道,“凉了些,恐冻伤了你。不好。”竟将那匕首伸向了烛火上,反复炙烤加热!

林安怕的能是这点凉?

他怕的是疼,疼!

眼看着那烧得通红的刀子,一点点向自己凑近,林安顺势醒转,大声呵道:“住手!”

“醒了?”晏陵叹了口气,似有点失落,“我本想趁你昏睡,替你解决了这碍事的东西。”

“不,不碍事!一点都不碍事!”林安赶紧道,额头上都冒汗了,“冤有头债有主,你,你不能这样不讲道理!”

然而,晏陵就是不讲道理,笑道:“可我这把匕首,既然出鞘了,便是要见血的。”他又低眸,望着少年的眼睛,“你怎么说?”

林安嘴唇哆嗦,脸上的汗淌得更多了。只觉得这个晏陵明明看起来和师尊如出一辙,连衣着打扮都一般无二。

怎么就如此恶毒,还变态?

和师尊简直天差地别!

他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一味的抖。

看着他如此害怕,晏陵也不想为难他,尚有余温的匕首,砍瓜削菜一样,竟面不改色地切掉了自己一根手指!

是直接切掉!

刀口无比平滑,甚至都能看见皮|肉之下的骨头,白生生的。

晏陵好似也不知道疼,将断指合在掌心,待再张开手指时,掌心赫然出现一截白生生的骨头。

“我没有晏家那般财力通天,给不了你富贵生活。”他在叹气,似乎懊恼自己的贫穷,养不起天生好命的林安。

“这是我的骨头,送你当作定情信物,可好?”

林安懵了。心说,自己在幻境中,竟如此有魅力的吗?

还人见人爱了?

连变态都喜欢他,竟送他一截指骨,这委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毕竟,小叔子和嫂嫂……传扬出去,他成什么人了?

说好听点,那是他左拥右抱,嚯嚯了双生子,说难听点,不就是一人侍二夫?

说实话,不如送狗尾巴草编的戒指,还穷酸得别致。

“我,我能拒绝吗?”他根本不敢收。之前和人夫晏在一起,高低还能软饭硬吃,这下可好,跟着寡妇晏,连饭都没得吃。

“你是忘不了富贵生活,还是忘不了那个人?”晏陵问。

林安仔细想了想,觉得都有,但他此刻也不敢承认。

“他有什么好的,连你都保护不了,废物一个。”晏陵语气轻松。

说这话时,还切下自己的一缕白发,对着烛火捻平整,径直穿透指骨。

而后,挂在了少年的脖子上。他道:“不许摘下来,记住了么?”

林安艰难地吞咽口水,觉得脖子上像是拴了把刀。他颤声问:“那我夫君他……”

“死了。”晏陵神情淡然,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怕他继续纠缠你,便吃了他。”

林安震惊:“什么意思?”

“顾名思义,就是与他合为一体。”晏陵倒也没有骗人,本就是他的分|身,他想收回,随时可以。

如此一来,林安只要亲手杀了他,就能离开幻境了。

林安听见此话,心尖剧颤,久久难以回神,好半晌儿才懵愣地问:“痛苦吗?”

“谁?”

“我夫君,他临死前,痛苦吗?”

晏陵道:“你在质疑我的能力么?”他欣赏起了自己的手,“杀人如此简单,他岂配我多费力气?”

听见此话,林安稍微有了点心理安慰。

容他想想,怎么把面前的晏陵一道儿弄死,一来,替夫君报仇,二来,他要破幻境。

“……你不要伤害我,行吗?”林安故作怯弱,小心翼翼地道,“我,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

“难得你如此识时务,罢了,我也不为难你。”晏陵伸手一翻,一碗香喷喷的肉粥,便凭空出现。

林安这才发现,原本切断的手指,竟重新长回去了。

好家伙!

那是不是非得挫骨扬灰,才能把这厮弄死?

“你定是饿坏了罢,这是我亲自下厨做的肉粥,你尝尝看,味道如何。”晏陵用勺子轻轻搅拌,那肉粥米糯肉烂,闻着香,看着就有食欲。

林安吞咽了一下口水,忽想到什么,他问:“这,这里头是什么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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