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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如此卑微,就算一片真心最终惨遭辜负,也不怨不恨?

简直岂有此理!

促膝长谈!

待回到剑宗,他定要拉着晏师弟,好好促膝长谈!

十天半月不行,那就三、五个月!

五个月也不行,那就三、五年,总而言之,势必要把师弟拉回正道!

“那么,师兄会祝福我们的,对么?”晏陵笑问。

卫枫愁得头发都白了好多,望着晏陵的脸,欲言又止。

“我以为,师兄会理解我,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晏陵叹了口气,“我不会让师兄为难,我会离开师门。”

卫枫赶紧劝阻:“我何时说我不同意了?”想了想,他又道,“只要你们不是师徒,那断袖就断袖吧,既不违背门规,也不违背师训。只不过林安年纪尚小,我担心他只是一时贪图师弟你的皮相,不如,让我设计考验考验他,若他能通过考验……”

“要如何?”

卫枫大手一挥:“那就随你们去!我不再管了!”他又定定望向晏陵,“只不过,你不许插手!”

晏陵:“若是师兄执意为难人,世间又有几人能完成师兄设下的考验?”

“我都未说是什么考验,你倒是先维护起他来了!”卫枫道,“自是要考验他的意志,若意志不定,容易受外界非议所扰,那趁早对你打消念头,好过将来心生怨恨!”

————

林安冲了个凉,身上果然舒服多了,才变回人形,走至大堂,就被一名弟子喊了过去,说宗主有事寻他。

而且,只寻他。

林安一听,心道坏了坏了,定是秋后算账来着,当即满口答应,实则立马往师尊的房里冲。

半道上被师伯截住了去路。

林安胆战心惊,急忙解释,自己只是想看一眼师尊,然后再去见师伯。

卫枫长叹口气道:“你多看看你师尊,也是应该的,往后只怕就……”又叹了更大口气。

林安惊道:“师尊怎么了吗?伤得很重?重到连师伯也治不好?”

“自从魔尊将你师尊掳走后,他就一直大伤小伤不断,虽也医治了,但并未痊愈,最近又接连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他一直忧心忡忡,还大肆耗费灵力,如今,已然是强弩之末,只怕……唉。”卫枫话到此处,重重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你们之间的事,我也不想追究了,只盼晏师弟剩下的日子里,能开心自在些。”

林安瞬间如遭雷击,脑子一下子就空了,整个人僵在当场。耳边嗡鸣不断,完全听不清师伯在说什么了。

只觉得天地之间,一片混沌,似在高速旋转一般,他竟连站都站不稳了。

要不是师伯手疾眼快拉他一把,他险些双腿一软,就跌倒在地。

“不,不会的!”林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师伯的衣袖,一开口就带了点哭音,“师伯这么厉害,怎么可能救不回师尊?”

“纵然是大罗金仙,也有身归混沌之时,更何况,晏师弟只是肉|体凡胎。”卫枫故作叹惋,无比惆怅地摇头,惋惜无比地道,“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又何尝不想救他?但凡有一线生机,我都不会轻易放手……只是,造化弄人,晏师弟命该如此,非人力所能及,天道不可抗。”

林安才不管什么造化,什么天道,他只知道,如果晏陵死了,那自己在这个修真界,就无依无靠了!

虽然,这一路走来,他多少也交到了一些朋友。

大师兄对他不错,二师兄也对他改观了,李如月成天到晚围着他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林安也并非真的不懂他的意思。

更莫说,愿意向林安献出身心的小蛇,小狐狸了。

不仅是朋友,林安还有灵宠,身后还有整个魔界。

可这些加在一起,也抵不过晏陵万分之一啊!

他只想师尊活着,哪怕瞎了,残了,毁容了,都没关系,林安不在乎!

可若是死了,就再也不能抱师尊,不能亲师尊,只能在梦里相见了!

林安心乱如麻,完全听不进去师伯接下来的絮叨,一头扎进了师尊的房里。

就见一袭白衣静卧在床榻上,安安静静,也死气沉沉。

他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扯着嗓子嗷嗷大哭了,却又担心会惊醒师尊。

使劲咬了咬牙,把眼泪憋回去。

然后小心翼翼凑过去,三两下就蹬掉鞋子,轻手轻脚地爬到床上,贴着师尊睡下。

望着师尊的侧脸,又忍不住流下泪来,轻轻握住师尊的手,只觉得师尊的手好冰,像死人一样。

他把师尊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试图让师尊暖和一点,只要一想到,师尊就快死了,他就觉得心脏抽疼抽疼的,像是要碎掉了一样。

倘若不是他一时意气用事,偷跑出山,那么,也不会中了白苏的诡计。

也许,他此刻还和师尊一起在流雪峰,师尊或许在教他画符,也或许在教他练剑。

又或许,他在缠着师尊,晚上吃烤鱼……

想着想着,林安就把脸埋在被褥上,小声啜泣起来,没一会儿,师尊的手就动了动,微微翻身,另一只手就准确无误地搭在了林安的头上。

“是谁又惹我的小蛟不高兴了?”晏陵温声细语地问。

“师,师尊……”

林安本想抱着师尊,哇哇乱哭,可随即想起师伯说的话,在师尊最后的日子里,他也希望师尊能高兴,就算师尊眼睛看不见,也不希望师尊因此担心他,连死都不能安息,在地府还要牵挂着他。

“我就是想师尊了。”林安吸了吸鼻子,“我想抱抱师尊。”

晏陵微微一笑,冲他伸出了手。

林安立马扑了过去,紧紧抱住师尊,还把脸贴在师尊的胸口上,只觉得师尊的怀抱很温暖,也很有安全感。

哪怕天塌下来了,只要能躲到师尊的怀里,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师尊,我还想亲亲师尊的……的嘴。”

晏陵也答应了,但又想起什么,刚要开口,林安就扑了过来。

“嗯……”晏陵甚至吃痛地发出了一声闷哼。

林安赶紧松口,惊慌失措地道:“对不起,对不起,师尊!我,我不是存心要咬师尊的舌头!”

“只是,只是师尊的舌头突然在我嘴里动来动去,我,我一紧张就,就咬了……师尊,疼得厉不厉害啊?”少年急急忙忙地解释,还立马去捏晏陵的下巴,慌慌张张地检查师尊的舌头。

晏陵摇头,吞咽下了一口血水,笑道:“我忘了告诉你,我才吃了药,嘴是苦的。如此也好,解了苦味。”但嘴里就都是一股子血腥气了。

“怪不得突然这样苦,我还以为……”还以为是人快死了,所以嘴就是苦的了。

当然,林安并没有这么说,只是恨恨地道:“那么苦的东西,怎么可以拿来给师尊吃?不行!”

他立马要出去找李如月!

那家伙嘴巴碎得很,一天到晚吃不完的小零嘴,他去讨一些甜甜的蜜饯来,好让师尊甜甜嘴。

晏陵拉住他,将人一下拉入怀中,一手揽住林安的后腰,一手紧紧箍着他的背,低声道:“别动,让师尊好好抱抱你,一会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