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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说完这几句话, 已经很疲倦,很疲倦了, 他的脸色煞白, 知道自己要再度陷入沉睡,可在沉睡之前,他想先找个避风港, 可以暂时容纳江暮阳。

思来想去, 目前来说,最近的, 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剑宗了。

剑宗和苍穹一向亲近,剑宗的宗主即便看在师尊的情面上,也决计不会轻易为难江暮阳的。

至多会有些言语上的为难……但裴清相信, 现在的江暮阳不会输,他不主动欺负别人, 就已经很慈悲了。

“暮阳,我乏了,等我下次再出现,希望能看见更强的暮阳。”

“嗯, 前辈, 我会努力的。”江暮阳一字一顿地道, “对了, 一直忘了问,前辈您叫什么名字, 我想把恩人的名字,记在心里。”

裴清:“我把名字留在了一千年前。”

说完这句, 他的眼睛就缓缓合上了, 身上也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江暮阳手疾眼快, 一把将裴清扶住了。

他低头看着裴清煞白煞白的脸,有些惆怅地蹙紧眉头。

一个两个都昏迷不醒,他就一个人,要怎么拖这两个大累赘?

江暮阳寻思着,前辈活了一千多岁,吃过的米,比他吃过的盐都咸,既然前辈沉睡前,那般语重心长地嘱咐他了。

势必就有前辈的道理。

况且,要是放任云昭死在这里,剑宗必定会将此错,全数怪罪到江暮阳头上,还得指责他见死不救,狼心狗肺。

要是把裴清也一起丢这,裴清长得这么好看,身段也好,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调戏了,回头苍穹也势必要把错怪到江暮阳头上。

这无形中就得罪了两个宗门。

哪怕江暮阳现在换了张脸,但魔尊那么歹毒,指不定要大喇叭似的,满修真界吆喝。

江暮阳是想一心一意好好修道,但不是说,他一辈子就要躲在深山老林里不出来见人了。

这凭什么?

如此这般思索一番,江暮阳还是决定暂且听一听前辈的话。

常言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喂,醒醒,裴清!我一个人拖不动你们两个!”

江暮阳很粗鲁地捏了捏裴清的脸,在他耳畔大声嚷嚷:“醒醒,裴清!快醒醒!你爹在喊你!裴清!”

可裴清怎么都喊不醒,双眸紧紧合上,要不是还能喘气,跟死人也差不了多少。

喊不醒裴清,那么江暮阳只能将裴清放下来。又故技重施地大力去拍云昭的脸。

“醒醒!没死的话,就醒醒!”

“疼……”云昭受伤颇重,鲜血将他身上的衣服都浸透了,一出声就带着浓浓的哭腔,“暮阳……我痛,我好痛,救救我……暮阳,我好疼。”

“痛就对了,痛就说明你还没死。”

江暮阳用前辈的话堵云昭的嘴,见他的伤口很深,寻思着再不止血,只怕要失血过多而死。

他倒不是圣母心泛滥,想救下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仇人。

不过就是不想还没成长起来,就被两个宗门联手弄死了。

有时候,敌人也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江暮阳立志要成为整个修真界最厉害的剑修。

他要成为一个响当当的人物,要走在阳光底下。

即便是报仇雪恨,他也希望自己能猫捉老鼠一样,把仇人捏在手心里,一点点的玩弄折磨。

杀人不过头点地,那有什么意思?又有什么痛快的?

他就是要让云昭眼里的光芒散尽,看着云昭痛苦不堪,绝望到崩溃,那才最好不过。

要让云昭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可转瞬间又消失殆尽。

江暮阳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坏,他也只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而已。

想那么轻易死掉,凭什么?

死了就彻底解脱了,云昭想得美!

“暮阳,我……我好痛,带我回家……暮阳,暮阳……”云昭痛到俊美的五官都扭曲变形了,整个人蜷缩在血窝里动弹不得,“我要回家。”

说起来也可笑,云昭之前左一句裴师兄,右一句裴师兄,可到头来,还不是哭着求江暮阳救一救他么?

江暮阳冷漠地审视他,不急不缓道:“才这点伤,哪里就疼成这样了?”顿了顿,他又颇为嘲弄地笑,“不过也是,毕竟云公子是娇生惯养的贵公子。”

“暮阳……”

“闭嘴,你太聒噪了。”

江暮阳很嫌弃地道,在他看来,被一剑穿胸压根算不了什么。

他前世被刀砍,被剑捅,落了满身的疤痕。也没像云昭这样哭得要死要活的。

为了让云昭能安静一些,江暮阳从云昭身上撕了一块衣料,然后随意团了团,就塞进了云昭的嘴里。

如此,耳根子总算清净了,再也不用听云昭哇啦哇啦的哭着喊疼了。

临下山前,师尊给江暮阳送了丹药,但江暮阳没要。

扒拉好久,也没在乾坤袋里扒拉出任何可以治伤的丹药。

只好又去扒拉裴清的衣服,看看他有没有带。

果然被江暮阳扒到了一小瓶伤药,他打开塞子闻了闻,当即嘴角就忍不住抽搐起来。

这种伤药是苍穹独有的,治疗皮肉伤有奇效,但就有一样不好。

就是疼。

那是相当的疼!

就怎么说呢,倘若是切菜,不小心切到了手指,涂抹了这种伤药,那疼得就跟砍掉了整个手掌似的。

江暮阳曾经有幸误打误撞用过一次,疼得他都哐哐撞墙,直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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