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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让裴清很失望的是,江暮阳的神情很冷淡,当着他的面,就毫无任何顾及,语气嘲弄地道:“裴清在你们心里,或许是个宝,但在我心里,根本无足轻重。”

裴清本来以为,这一句无足轻重,就足够令他难堪,令他羞愧,令他无地自容,令他……难受了。

结果江暮阳下面还有一句:“白月光也不过如此。”

这是他享受过裴清之后,得出的一个评价。

说完之后,江暮阳抬手捻起一缕湿漉漉的长发,捏出了汗水来。

根本没有在意裴清此刻是什么样的神情,又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也毫不在意。

“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云昭怒意更盛,咬牙切齿道,“既然,你不喜欢裴师兄,那么,那么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双修?!”

此话一出,裴清的脸色骤然煞白,他满脸不敢置信地望着江暮阳,误以为这是江暮阳对云昭说的。

连这种事情,江暮阳都跟云昭说。

但凡江暮阳有一点点顾及,但凡对裴清,有那么一丝丝维护,都不该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似乎察觉到了裴清的目光,江暮阳瞥了他一眼,倒也没有解释什么。

他知道这样会令裴清极度痛苦,但那又怎样呢?

江暮阳让裴清痛苦的事情,做的还少吗?

他前世发起疯来,什么坏事,恶事没做过?

他甚至因为自己曾经被人打断过一条腿,而恶意十足地弄断裴清一条腿。

还用刀片在裴清的眉骨附近,刻了一个小小的太阳。

就好像作恶多端的犯人,要被发配到边疆做苦役前,都会在脸上烙个“奸”字一样。

既是两个人在一起的证明,又是裴清一辈子都洗不干净的肮脏。

江暮阳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可当他看见裴清苍白的脸,血色寡淡的唇,还有微微发红的眼睛。

心尖蓦然狠狠颤了一下,罕见的良心动了动。

下意识伸手去拉裴清的手,却被他直接躲开了。

江暮阳心想,真是给脸不要,他把气全撒在了云昭身上,冷笑道:“那又如何?男欢女爱的事情,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

云昭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你不懂吗?”

“不好意思,我以前一直被所有人蒙在鼓里,不知道裴清是谁,也不知道裴清同你定下婚约。不知者不罪的道理,你不懂么?而且……”

江暮阳竟然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笑出了声:“谁跟你是朋友?”

云昭张了张嘴,竟然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去反驳,他气得直咳嗽,身上的伤哪里那么容易痊愈。

他不过就是拖着伤痛的身体,想过来劝说江暮阳,不要再纠缠裴清。

并且向江暮阳认个错,再道一声谢,他认为,江暮阳对朋友一向是两肋插刀,一片真心。

为人又善良真诚,只要道歉了,就一定会获得江暮阳的原谅。

两个人还能和好如初。云昭爱裴清,爱到发疯,哪怕是脏了的裴清,他也爱。

也已经决定,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绝不因此而厌恶嫌弃裴清。

这一切都不是裴清的错,要怪就只能怪造化弄人。

可却事与愿违,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云昭的想象。

他突然有点不认识江暮阳了,甚至觉得江暮阳是个冒牌货。

真正的江暮阳,到底在哪里?他喜欢从前的那个江暮阳!

江暮阳听见门外传来剧烈的咳嗽,琢磨着,再乘胜追击,把人直接气吐血,那才好。

于是乎,江暮阳慢条斯理地道:“裴清他勾引我。”

裴清猛然抬起头来,张了张嘴,好像想要说什么,可终究所有的话,都梗在了喉咙里。好像刀片在剐。

果不其然,下一瞬就听见门外传来噗嗤一声,气得云昭当场吐血,还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不,不可能!裴师兄不是,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是!你撒谎!”

云昭的情绪过于激动,伤口很快就崩裂开来,汩汩往外涌血,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裳。

不停地自言自语,说裴清不是那样的人,裴清怎么可能勾引江暮阳。

后来更是嘭的一声,毫无任何征兆,一把推开了房门,云昭踉踉跄跄地闯了进去,红着眼睛道:“暮阳,求求你,不要这样,我爱裴清,请你成全我和……”

剩下的话,云昭再也没有办法说出口了,每一个字,都好像一把尖锐的刀子卡在了喉咙口。

他身上流了很多血,整张脸都气血寡淡,被江暮阳几句话气得直咳嗽。

眼下却惊见了令他难堪,又万万难以置信的画面!

他亲眼看见,他心心念念,捧为天上月,奉为画中仙的裴清,居然有朝一日,如此衣衫不整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床上还坐着一个,同样衣衫不整的江暮阳。

整个屋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古怪气味,即便云昭再未通过人事,此刻,他也明白这里不久前发生了什么。

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死一样的诡异。

裴清沉默地将被褥盖在了江暮阳的身上,喉咙干涩,头脑胀痛。

唯有黑蛇探起了脑袋,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察觉到了云昭来者不善,黑蛇立马冲了过去,摇摆着尾巴,要去咬人。

“住口!”江暮阳出声制止道,“什么人你都咬,不嫌脏?”

“你嫌我脏?到底是谁脏!”云昭怒从心头起,指着江暮阳的脸,怒斥道,“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却背着我跟我的未婚夫偷|欢!还在我的家里,当着我的面!江暮阳!”

“你难道就没有半点廉耻心么?”

江暮阳还真没什么羞耻心的,他反问道:“难道你就有羞耻心了?你一个男人,对着另外一个男人,一口一声未婚夫,你看看,裴清他理你了么?”

云昭抬眸望向了裴清,一瞬间他好想撕心裂肺地怒斥裴清薄情寡义,不知廉耻。

可面对着裴清清冷动人的面容,即便衣衫不整,依旧干净明亮到,好像天边皎洁的月亮,他是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江暮阳!你给我起来!”云昭抬手一招,一剑就要刺过去。

下一瞬,就被裴清挥袖阻拦,锵的一声,将云昭击退。

“裴师兄,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居然护他,都不护我?”

云昭满脸难以置信,极度悲愤之下,几乎要跌倒在地。

黑蛇用竖瞳死死剜着云昭,趁他没有防备,立马游了过去,他是乖乖蛇,要听主人的话,不敢去咬这个脏东西,主人会嫌它脏的。

索性就用蛇尾巴,狠狠甩向了云昭的脚踝。

云昭本来就站立不稳,此刻更是直接单膝跪地,喷了好大一口血,脸色更加惨白了。

“江暮阳,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云昭抬手擦拭着唇边的血,冷冷道,“我宁愿此生,从未遇见过你!”

说完,他艰难地用剑撑着身子,转身就要离开。

哪知江暮阳却突然从背后叫住了他,云昭顿足,以为江暮阳这是终于想通了,顾念起往日的情分,要向他道歉了。

云昭有些欣然地转头望了过去。

却听江暮阳说了两句话,还一句比一句插他肺管子。

“救命之恩,记得要涌泉相报。”

云昭差点气绝身亡,险些一头摔死在地上。

“走之前把门带上,深更半夜闯入别人房间,剑宗的教养真不怎么样。”

这短短的两句话,可能需要云昭用尽一生来治愈了。

他下意识望向了裴清,可裴清却根本没有看过来,一双眼睛一直紧紧盯着江暮阳。

“你,你们!”

他说不出奸|夫|淫|妇,这四个难听的字眼,仍旧坚持奉裴清为天上明月。

但这不妨碍他羞愤欲死。

云昭突然“哇”的一声,又气吐了血。愤怒地转身,踉踉跄跄地夺门而出。

等人走后,江暮阳正要穿好衣服,哪知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攥住。

他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猩红到几乎出血的眼睛,裴清漆黑浓密的眼睫湿漉漉的,声音发颤。

“你和魔尊一样,都把我当炉鼎了,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