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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房门前, 裴清深呼口气,抬手敲门。

连续平稳的三下。

屋里很快传来江暮阳的声音:“把饭菜放门口就行, 有劳了。”

裴清道:“暮阳, 是我。”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居然能这么熟练地去喊暮阳了,而不是江师弟。

江暮阳有点懵, 不明白裴清不好好陪他两个师兄, 来自己这里做什么,蹭吃蹭喝么?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暮阳, 我想当面跟你说。”

“但我现在不方便。”

他在洗澡,而且才刚泡进去没多久,正泡到最舒服的时候, 根本不想起来。

裴清却误以为江暮阳是做贼心虚了,他深呼口气, 按捺着心头的燥火,又道:“暮阳,我有话要问你。”

“那你问啊,在门外问, 我又没捂你嘴, 你有话就说。”别打扰他洗澡。

“暮阳, 我担心隔墙有耳。”

江暮阳一听, 心想,难不成是什么极要紧的隐|秘事儿?

可他和裴清之间, 除了干了点不可言说的羞耻事儿之外,也没别的什么隐|秘事儿了, 担心什么隔墙有耳?

江暮阳眯着眼睛, 懒洋洋地泡在木桶里, 觉得还缺个给自己搓背的,这不巧了?缺什么就来什么。

赶紧趁机使唤一下。

“那你进来吧。”

裴清应声推门进去,他一脚才踏进房门,顿觉屋里水雾缭绕,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先是一愣,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圆木桶,里面还坐着个人,露出了赤|赤|条条的上半身,江暮阳完全没有任何羞耻感,还笑容满面地跟他打招呼:“裴清!这里,这里!我在这里!”

裴清只是看了一眼,原本他就燥|热难忍,眼下更是气血翻涌,一股子燥火嗖的一下,直窜上了头顶。甚至,连小腹的热血,都隐隐沸腾起来了。

“暮阳!你……你怎么没穿衣服?!”

裴清迅速无比地转身,白玉似的颈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层霞色,连呼吸声都有些急促了。

“衣服……穿,穿好!快!”

“我在洗澡啊,谁洗澡还穿衣服?”江暮阳一看裴清害羞了,便将双臂交叠在一起,靠在了木桶沿上,下巴枕在胳膊上,歪着头去看裴清,笑着道,“我都说不方便了,是你非得进来的。害什么臊?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你有的东西,我哪儿没有?”

“再说了,你我都双修过两次了,还这么害羞啊?”

裴清最听不得江暮阳揶揄他了,尤其他现在又一次被黑蛇咬了,他感到很羞愧,无比地羞愧,一次被咬,他可以说是没有防备,两次被咬,也能勉强说是掉以轻心,事不过三,他居然第三次被咬了。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江暮阳开这个口,只觉得实在难以启齿。

甚至都不敢转头去看江暮阳,他害怕自己的眼睛才一沾上,就再也没办法挪开了。

裴清深呼口气,攥紧了拳头。

江暮阳眼尖地看见了裴清手里攥着的黑蛇,以及拇指上鲜明的血口,先是一愣,随即愕然道:“不是吧?裴清?你又被咬了?”

裴清觉得十分羞耻,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真就什么事儿都指望不上你。”

江暮阳简直哭笑不得,他还当什么要紧事儿,敢情就是过来求他解毒的。

真是的,裴清屋里那两个男人是死了吗?还是半身不遂下边不能动弹了?

解毒而已,让谁解不是解?非得眼巴巴地过来找他?

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江暮阳就纳闷了,明明裴清屋里那两个狗比,才是裴清在书里正儿八经的攻!

若是按书里的剧情走,可怜的裴清又被淫|蛇咬了,正欲|火|焚|身,难以自控,痛苦难忍。

倒在地上热汗淋漓,面色酡红,几乎扭成了麻花。

而在他的身旁,正好陪伴着两个一直以来爱慕他的师兄。

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了,三个人一起大被同眠,多好!

原文剧情就是该这么走的!

结果裴清不按剧情走,还眼巴巴地过来寻他!

江暮阳一阵无语,但他还是决定做个好事儿不留名,于是从木桶里站了起来。

也不管裴清还在屋里,随意擦拭了一下身子,而后披了件干净衣服。

他走过去,拍了拍裴清的肩膀。

等裴清转过身来看他的时候,江暮阳又指了指房门。

意思是,请他出去。

裴清抿了抿唇,低声道:“我屋里有……有两个师兄,我不能和他们待在一起,我怕……”

“怕什么的?男欢女爱之事,本就是人之常情,而且,说不准他们很愿意帮你解毒。”

江暮阳打算做个好事了,既然裴清和两个师兄才是正儿八经的官配,那他就让给他们就是了。

不争,不抢,这天底下男人多的是,他犯不着从回收站里捡男人。

说着,江暮阳大力将裴清往房门口推去,连人带蛇,一个没要,直接推出了房门。

江暮阳两手摸着房门,板着脸道:“我是不拿贞洁当回事儿,但你若想白拿我当解药,简直痴心妄想!”

而后“啪”的一声,便要将房门关上,结果没关严,江暮阳又使劲推了一下,就听见裴清发出一声闷哼,低头一看,原来裴清的一条左腿还卡在房门里。

不偏不倚的,被房门夹了个正着。

江暮阳抬腿就踢,一边踢,一边道:“没别的事,少来烦我!”

裴清却突然问他:“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很随便的人,随便任何人都可以?”

江暮阳关门的动作一顿,没有说话,只是抬眸望向了裴清。

他又看见裴清的脸上,流露出了落寞的神情。

很神奇的是,裴清只要一难过,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欺负了他一般。

江暮阳都不知道,裴清到底有什么好难过的!

明明他在下,裴清在上,什么好处都让裴清给占了,毒解了,人也爽到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什么情啊,爱啊的,裴清有那种东西么?

解个毒的事儿,非得参和感情做什么?

江暮阳道:“少装可怜,什么好处都让你给占了,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又不是我让黑蛇去咬你的,必定是你做了什么事,它才咬你的吧,否则它做什么要咬你,它嘴痒啊?”

裴清道:“它想咬二师兄,被我拦下了,许是被我吓着了,遂咬了我一口。”

“什么?它去咬陆晋元了?!”

江暮阳圆眼惊问,赶紧从裴清手里,把黑蛇接了过来,黑蛇怕死了,盘成一团瑟瑟发抖。已经准备好承受主人的雷霆之怒了。

也已经准备好,等会儿挤点眼泪出来,装个可怜了。

哪知江暮阳满脸欣慰地道:“真好,看来我没白养你,还知道跟我上下一心,同仇敌忾。”

黑蛇:咦?主人不生气?

裴清:“……”原来不是江暮阳指使的,不过,江暮阳这个反应,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我还没怪你吓到我的灵宠了,你倒好,这么兴师动众的,该不会是想找我问罪吧?”江暮阳冷声道,“你这么在乎陆晋元,就去找他给你解毒,少来烦我!”

而后嘭的一声,直接关上了房门。

裴清站在门外,好半晌儿都没回过神来,他根本就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就碰了一鼻子灰。

眼下,气血翻涌,燥|热难忍,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又不能回房去。

房里还有两个师兄。

如此,裴清只能离开客栈,打算寻个小河,一头扎进去,不管如何难受,他也要自行忍住。

等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江暮阳才落坐,他敲着黑蛇的脑袋低骂:“以后不许再咬裴清了!”

黑蛇嗷呜一声,摇摆着尾巴示好。

江暮阳用了饭,给黑蛇丢了一只鸡腿,让它盘起来啃,吃饱喝足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躺下睡觉了。

没过多久,外面再度传来了敲门声。

江暮阳以为是裴清,就没好气地道:“滚!”

门外的敲门声顿了一下,随即传来了林语声的声音:“暮阳,你吃过饭了没有?我让这里的厨子,做了些你爱吃的菜。”

江暮阳的语气稍缓:“吃过了。”

“你已经吃了啊,那你看见锦衣了没有?”林语声话锋一转,询问道,“锦衣方才说,他有事儿要出去一趟,但刚刚店小二跟我说,他来寻你了。”

江暮阳的语气又不好了,心想,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想,经历过前两次被蛇咬,裴清只要不傻,应该知道该怎么解毒了,又不是没长手,大不了多弄一会儿就是了。

此时不知道藏在了哪里,也许正在往外排毒。

要是被两个师兄寻到了,只怕裴清会当场羞愤而死。

如此一想,江暮阳打算做个好人,他说:“哦,你说裴清啊?他刚刚跟我说,客栈里太闷,所以出去走走。”

“哦,是么?”林语声不甚相信,“他一向不喜欢在外闲逛。”

江暮阳:“他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他今年多大来着?二十七了吧,他还能跑丢不成?”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只是……”林语声真正担心的是魔尊会找过来。

万一魔尊把落单的裴清掳走了,那问题就大了。

哪知他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门外很快又传来了脚步声,陆晋元的嗓门大得离谱,急冲冲地道:“大师兄!不好了,这块罗盘是临下山时,师尊所赠,只要魔尊出现,罗盘便会转动!现在罗盘转动得如此厉害,是不是就说明魔尊就在附近?”

此话一出,林语声大惊失色:“不好!锦衣落单了!快,跟我出去找锦衣回来!”

说着,二人就抓着剑,行色匆匆的下了楼去。

江暮阳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越躺越是清醒,他想,裴清现在中了淫|毒,还落了单,万一在外面碰巧遇见了魔尊。

只怕凶多吉少,肯定要被魔尊一顿噼里啪啦,直接吃干抹净。

没准魔尊还要直接将裴清掳去魔宫,废修为,毁金丹,金链子加身,囚入金笼,百般折磨羞辱。

只要一想到,裴清会被魔尊那个恶心的坏龙掳走,还被强迫当了恶龙的炉鼎,甚至还会当着很多魔人的面,一次次地被撕碎衣衫,一次次地被羞辱……

江暮阳的心,就狠狠往下沉了沉,他彻底没了睡意,翻身就坐了起来。

内心无比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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