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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们不肯放江暮阳回家,是上苍不许他的归期。

……

裴清合了合双眸,指尖充盈着江暮阳的气息和温度,是那样的炽热鲜活,同前世那具残缺的,冰冷的,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尸骸完全不同。

他依旧记得,师尊当年是如何懊恼,如何后悔伤了江暮阳的那一剑。

当时师尊是没有办法了,用铁链绑都绑不住江暮阳,越是囚困,江暮阳闹得就越厉害。

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清醒的时候,江暮阳会苍白着脸,微笑着说:“裴清,就这样囚我一辈子,不要再放我出来了,坏事做多了,终究害人害己。”

“我不想的,裴郎。”

“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人。”

“我现在,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了。”

……

“今生,我对你是有愧的,我许你一世,来生,你一定要来找我呀。”

“来生,我若是喜欢姑娘,你就把我掰弯……掰吧,我不怪你。”

“我若是不喜欢你,你就脸皮厚一点,你生得这样美,还主动倒贴我……我是不忍心拒绝你的。”

糊涂的时候,江暮阳就跟疯了一样,赤红着眼睛,拼命挣扎,撕心裂肺地咆哮,歇斯底里地怒骂。

全然不认识任何人,无论是谁站在他的面前,都会惨遭江暮阳的撕咬。

他会说最狠辣,最绝情,也最凉薄的话,曾经多次撕心裂肺地咆哮:“裴锦衣!我要你死!我要你不得好死!我要这整个修真界永无宁日!”

“我要杀光你们!杀光你们!”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

后来,裴清才知道,江暮阳发疯时,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相反的。

他诅咒裴清不得好死,就是希望裴清能好好活着。

他说的“我恨你”,实际上就是“我爱你”。

每一句撕心裂肺的“杀了我”,实际上都是在说“救救我”。

可惜,裴清懂得太迟。

裴清还因此,失去了一条手臂,那是江暮阳砍的,从背后偷袭,毫不留情的一剑挥了下来。

还失去了更多,更多。

很痛,他不是金刚不坏的大罗神仙。

受到伤害了,他也会疼,心也会痛。

但同失去江暮阳比起来,那些伤痛并不算什么了。

……

“阳阳,别看,我带你离开这里。”

裴清捂着他的眼睛,伏在他的耳畔,温声细语地说道,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温热的气息不偏不倚地吐在了江暮阳的耳蜗里。

江暮阳前世最最最害怕这一招了,每次他就好像瞬间被人打散了灵力一样,身子软成一汪春水,根本就无法动弹,只能软绵绵地倒在裴清怀里,案上鱼肉一样,任由裴清为所欲为,在他身上尽情享乐。

“你!”江暮阳咬紧牙关,怒道,“大胆!”

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甜腻,就好似冰糖葫芦外面,那一层清甜黏腻的糖浆,每一个字眼都从濡湿的唇齿间吐出来,还拉着丝。

完全没有任何威慑力,反而更容易勾起裴清心底最深的欲。

裴清没有多说什么,从背后一手紧紧环住江暮阳的腰肢,半挟半抱地将他带离这里。

万一待会儿和师尊的真身碰到了,那就麻烦了。

有些秘密注定永远无法见光,那就一直埋藏在师尊心底最深处好了。

裴清不可能跟任何人分享江暮阳。

“阳阳,不怕,我不会伤害你。”

“我知道,但是你……唔!”

江暮阳的话音戛然而止,眉头狠狠蹙紧了,连身子都微微蜷缩起来,吃痛的攥紧拳头。

该死的,藤蔓什么时候发作不好,偏偏挑在了这种场合!

还偏偏挑在这种时候,作祟得厉害!

好似打了什么鸡血一样,上蹦下窜,江暮阳一度以为,这藤蔓要直接破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