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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千秋冷眸瞥他:“你想让本座如你方才那般?谁给你的胆子?”

“我!”阮星阑哑口无言。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有苦难言的憋屈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轰隆— —

阮星阑大惊失色,下意识往慕千秋身后一藏,拽着他的衣袖,就探了个小脑袋出来:“什么鬼东西?”

只见刚才床中央竖起的圆柱子轰隆倒下,一阵烟尘之后,一条深不可测的地道显现在两人面前。

阮星阑愣了愣,抬眸望着慕千秋。

“走!”

慕千秋一把提溜起徒弟,轻轻一跃跳下了地道,里面黑漆漆的像个无底洞,脚下空无一物,阮星阑害怕这种重物即将落地的失控感,赶紧扯着慕千秋的衣领,把头脸往里面一埋。

“不怕。”

低沉又温柔的声音在耳畔边响起,阮星阑的牙齿咯咯打颤,也想有骨气一点,挺胸抬头不要怕。

可是做不到啊,呜呜呜,方才受到那么大的惊吓,这会儿跟跳崖似的,底下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的,想不害怕也难啊。

阮星阑现在顾不得要脸了,反正自己在慕千秋跟前,已经很不要脸了,这会儿死挂在他身上,恨不得扒开师尊的衣服,直接往里头一钻。

慕千秋低头看徒弟缩得跟乌骨鸡似的,微微蹙眉,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抚。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终于触碰到实地了,阮星阑大松口气,心脏终于从嗓子眼跳回了胸膛里。

不用慕千秋吩咐,赶紧取出明火符,这里又是一条地道,阮星阑已经对这里感到无语了,到处都是地道,他和慕千秋就跟像两只打洞鼠,见洞就钻。

已经对自己的智商感到捉急的阮某人,最终决定还是听一听师尊的话,于是偏头询问:“师尊,这事你怎么看?”

慕千秋道:“大有可疑之处。”

废话,要是没可疑之处,还用得着绕那么大弯子?

还没来得及抱怨,慕千秋又道:“定阴盘可在?”

“在在在。”

赶紧掏出了定阴盘,却见上面的指针跟有病似的,转到飞起,阮星阑看不大懂,挠头问慕千秋:“师尊,这玩意儿坏了吧?”

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拍了拍定阴盘,结果这玩意儿跟吃了啥似的,转得更快了。

慕千秋忽提了个音:“星阑,明火符!”

“是!”

阮星阑应了一声,从乾坤袋里拽出一叠明火符往半空中一洒。慕千秋曲指一弹,簌簌几簇灵力飞跃而去,明火符一遇灵力催动,无风自燃。

整个地道登时亮如白昼。

阮星阑手里的定阴盘发出“呜呜呜”的声响,像是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只见整个地道的墙面上,全是斑斑血迹,爪痕深陷,因为时间过去的久远,血迹都暗沉了下来,两边夹道堆积着白骨,一眼都看不到头。

凑近一看,依稀可以分辨出墙面上的字迹,到处都是“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死后坠入无间地狱”诸如此类的诅|咒。

阮星阑拍了定阴盘一下,示意它老实点,别整得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望着此地,忍不住长叹口气。

在这本书里,人命如草芥,一切以实力为尊,有的修士为了提升修为,行事无所不用其极,因此不管遇见什么事,阮星阑都不会感到太意外。

可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遇见无辜可怜的尸骨,又遭受了巨大的惊吓,阮星阑此刻就觉得很累很累,累到都没有任何精力去找寻林知意和七月了。

更加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可爱鲜活的生命,要凭白无故地葬送在这种阴深恐怖的地方。

慕千秋宽慰道:“别怕,有师尊在,不会有事。”

现在不管是谁告诉阮星阑别害怕,他都想抱着对方大哭一场。

“谢谢师尊。”由衷地道了声谢,阮星阑摸了摸腰间的乾坤袋,无奈摇头,“尸骨太多了,我可能帮不了这里的人了。”

慕千秋道:“尽力而为便可,不论得失,问心无愧罢了。”

这句话其实说得很对,每个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凡事很难十全十美,求一个问心无愧便足够了。

阮星阑点了点头,从乾坤袋中摸索出了香炉,然后诚心诚意地点香,还念了一段《安魂咒》,希望聚在此地不愿离开的亡魂可以早日化解仇怨,投胎转世。

慕千秋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阮星阑,看着他摆出香炉,双手合十,低声念咒,心里有块柔软的地方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