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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还是晚了一步,谭既来和秦教授早从旁边货架通道逃出超市。

为了阻止花臂男追来的太快,谭既来飞起一脚踹倒货架。

那一排一排的货架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把花臂男压在里面。

紧追不舍的超市老板大怒,抓着谭既来的胳膊:“砸我店干嘛?!”

老板话音未落,余光瞥见几米外的花臂男从歪斜的货架爬出来。

花臂男握着刀,横肉抽搐,一脸凶狠,目光灼灼盯着门口仨人。

超市老板都傻了。

加上他,一个店,四个人,三个“强盗”。

并且这三个“强盗”老的老,少的少,仙的仙,横的横,清爽的清爽,纹身的纹身……

就……离谱!

少的清爽的那位还跳高,伸手一够,把他家卷帘门“咣当”一声拉下来。

“你们???”

老板彻底懵了,一时语塞。

趁着老板愣神,谭既来把胳膊放从老板手里解救出来,冲他大喊:“小心!报警!”

老板:“……”

很少见到“强盗”主动提出这种要求。

等他回过神来,少的清爽的拉着老的仙的,已经拐个弯,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身旁的卷帘门被人暴躁地拉扯,但这门从里面打不开。

里面的人很快发现,于是抬脚狂踹,卷帘门被踹出一个弧度。

老板下意识后退两步,摸起手机,就要报警。

他解锁,刚按“1”,忽然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个卷毛妇女,伸手把他家卷帘门捞起来。

“人呢?”卷毛妇女扶着门底问。

花臂男冲出来,四下打量一圈:“妈的!跑了!”

“废物!”

花臂男挨完骂,一抬头看到超市老板。

“人呢?!往哪个方向跑了?!”

超市老板喉结滚动,鬼使神差,指了个反方向。

丧家之犬谭既来带着道骨仙风秦教授在长湖镇晨跑。

跑了十几分钟,老头子终于遭不住,甩开谭既来,扶树喘着粗气问:“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哪里都不安全,有人的地方就不安全。”

秦教授:“……”

谭既来看了眼地图:“我们回鬼森林。”

如果那批黑衣人都是外国面孔也就算了,现在这情况,他们根本无法分辨身边的人是好是坏。

就算报警,也解决不了问题。

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人群。

在森林里,是敌是友,一目了然,反而安全。

并且谭既来本来也在考虑要不要回去,这些发现理应及时告诉孟桐。

路过那村那店,谭既来买了个背包,满满当当塞下十几包小蛋糕。

秦教授也想来个包,放点物资啥的,奈何谭既来买下的是这家店里唯一一个。

蒲扇奶奶看他是真的想要,好心把果冻从包装里倒出来,腾出一个喜之琅牌小书包。

秦教授手里攥着印着卡通图案的塑料包,又看了看谭既来背上那个,迟疑了半秒,认命地背起喜之琅。

俩人借了热水,一人一桶方便面,倍加珍惜地吃掉每一截碎渣。

昨儿给他们出主意的小男孩坐在马扎上,看着谭既来连汤都干了,笑到掉凳。

谭既来嗦完方便面,把桶扔垃圾筐里,招手把小男孩叫过来,问他:“最近有没有见过奇怪的人。”

小男孩看着他,又看了看秦教授,低头咯咯直笑。

谭既来抓抓后脑勺:“除了哥哥和爷爷呢?有没有外国人来呀?”

小男孩奶声奶气地说:“没有。”

谭既来拍拍他的小脑瓜,注意力忽然被他手里的连环画册吸引了。

他盯了两秒,问:“谁给你的?”

小男孩咂咂嘴:“一个烫头的阿姨。”

“为什么给你这个?”

“没给,她掉路边,我捡的。”

“你看得懂吗?”

“嗯,那里有奇怪的东西。”

小男孩手指向鬼森林,笑得天真无邪,然而谭既来却浑身发麻。

昨天谭既来只看见他抓着本带画的书,便默认是本连环画册。

今天仔细一看,他眼珠差点儿没掉出来。

小男孩手里的根本不是儿童读物,而是一本……谭既来抓掉一把头发,都说不清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册子第一页是鬼森林的地图,后面几页附了猫藤、乌鸦、蛊虫甚至僵尸等诡异物种的彩绘图。

彩绘图旁边密密麻麻一大片英文,谭既来就看懂了标题——Introduction。

谭既来哄了半天,小男孩都不肯给他,最后他只能拿手机一页一页拍下来。

借了蒲扇奶奶家的充电器给手机充满了电,又足足买了四个充电宝,他才带着秦教授挺进鬼森林。

白天的鬼森林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幽漂亮。

夏日酷暑还未全退去,最后的蝉鸣声里,小动物们跑跑跳跳,像童话世界,像世外桃源……反正完全不像是会有僵尸乌鸦出没的鬼地方。

谭既来站在林子的边界,忽然出神。

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这几天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走吧孩子。”秦教授望了望天,催促一声。

谭既来放大照片,辨认地形:“走。”

有了地图,他俩轻车熟路找到那有山洞的山。

谭既来在山脚下翻阅照片,说:“这地图事无巨细,甚至画了山洞里面的结构图。”

秦教授凑过来看了两眼:“这山洞是把山掏空了吗?”

老爷子一点没夸张,按图所画,山洞并不只是平面一层,而是上通下达,结构复杂,如蚂蚁窝一样,遍布整座山。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前天在洞里走了三圈,除了发现一个食堂之外,连指路牌上的更衣室都没找到。

这不科学。

谭既来左手摸着手腕上的红绳,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上去试试。

忽然背后一阵窸窸窣窣,俩人同时回头。

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三双眼睛隐匿其中,也正盯着他们。

三双眼睛的主人,有点眼熟。

“又是你?!”谭斌从灌木丛中现身,表情扭曲,看起来又想笑又有点质疑和警惕,眯了眯眼睛问,“你没走?还是又回来了?”

谭既来完全理解他的戒备,把背后的包甩到前面给他看:“我们走了,然后……唉,别提了。”

谭斌随意扫了一眼,然后目光发直,咋舌道:“你品味很清奇啊。”

谭既来两只手张开,企图盖住背包。

接下来的半小时,谭既来一直在“哭诉”自己被卷毛阿姨和花臂男袭击一节。

秦教授扶着树站在旁边,不时“添油加醋”,做个补充说明。

说完之后,谭既来又亮一下手机,把从小男孩那里拍到的东西,献宝一样给三人展示。

“这些图上写的都是啥?”谭既来抠头皮。

李则安大概扫了一眼,说:“基本资料,孟桐那儿也有。”

谭既来“啊”了一声,合着小丑就他自己一个。

谭斌手一划,翻回第一页,指着屏幕说:“但这个地图,我们之前没掌握。”

李则安眉头皱的不比秦教授松:“但这怎么可能?”

谭既来“嗯”得拖长尾音,吊起仨人胃口后,悠悠说:“或许我有点头绪了。”

五人爬到半山腰,站在洞口。

谭既来拉扯一下手上的红绳,那红绳如软体动物一般,在他手上蠕动。

谭斌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他,神色惊疑不定:“这红绳能打开隐藏空间?”

说完他看了一圈周围:“没什么变化啊。”

谭既来摇头:“红绳跟山洞没有关系。”

谭斌“嗨”了一声,谭既来继续说:“但如果他们是同一种东西呢?”

???

除了谭既来,另外四人的表情复制粘贴,都跟嗦了两碗加榴莲的螺蛳粉一样。

半晌后,谭斌先开口:“什么叫同一种东西?”

秦教授两手抓紧他的书包带:“山洞是红绳?”

李则安皱着眉:“还是说——山洞也会蠕动?”

谭既来听到正确答案,打个响指:“没错。”

谭斌手掌横在眼眉,做瞭望状,问:“行,先算你说的对。可为什么从入口进去,出来还是入口?”

谭既来把腕上的红绳展示给他:“你看看这玩意儿,就知道为什么了。”

谭斌掰着他的手腕,仔仔细细、上下左右,足足研究了三分钟,然后缓缓抬头跟谭既来对视:“卧槽,我是瞎了吗?”

别说谭斌,就是跟这玩意儿“相处”了四天的谭既来都无法相信,这是三维空间中真实存在的东西。

就像是克莱因瓶被造出来了一样,这红绳头尾相连,内外不分,在谭既来手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却神奇地没有任何一点相交。

这是不可能的事。

按道理来说,一条绳子在人的手腕上顺着缠下去,要满足不相交,就会像弹簧一样,两端离得越来越远;要满足没有两端,首尾相连,就至少有一个相交的点。像这样绕了四五圈,至少产生四个交点。

但是偏偏就没有。

四人面面相觑,唯独谭既来,笑的一脸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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