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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既来这边随着高度增加,渐渐的,他也听不到李则安的喊声。

估计山洞里冒出来的僵尸赶到,他只能选择从小路突围。

以他的身手从僵尸丛中杀出一条路,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谭既来抬头上望,知道自己的问题比较大。

五分钟后,他从峡谷中钻出。

他正觉得幸运,但这一次,其实是真正的倒霉。

卷毛阿姨和花臂男,以及另外两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人,正坐在峡谷边开小会。

四个人听到旁边峡谷裂缝处传来攀爬和喘·息的声音,都偏头去看。

几秒后,谭既来哼哧哼哧费劲吧啦地把自己的脑袋送上去,五个人安静无言地对视。

深更半夜,鬼森林的山头上阴沉昏暗。

恰好今夜是个阴天,月亮被乌云完全挡住,天幕一片漆黑。

谭既来露出脑袋后,看到几个人影,还以为是孟桐陆瑶,或是谭斌左伊。

但等他在黑夜里眨眨眼睛,努力辨认后,看到的却是一个卷毛的中年阿姨,一个花臂的壮年男子,一个留光头的年轻女孩,还有一个正叼着烟、嘴边明明灭灭的中年叔叔。

这伙人是……

谭既来张大嘴巴,猛地反应过来。

他心率骤增,差一点儿手脚失力摔下峡谷。

而那四个人,则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谭某人自己送上门,他们得来全不费功夫,花臂男的表情甚至都露出点不好意思。

他嘴角上勾,眼里闪着寒光,朝谭既来伸手:“要拉你一把吗?”

谭既来下意识往后躲,身体失去平衡。

那瞬间他失重了。

心跳狂飙爆表,不久前从高楼坠落失重的极度惊慌感又蹿了出来。

可这一次,没有李则安救他。

谭既来在刹那间意识到这一点,又在刹那间坚硬了心神。

在即将摔下去的前一秒,他手脚发力,稳住身体。

即使手脚如冰,惊慌至极,谭既来还是拼尽全力,逼自己镇定冷静。

峡谷底下是僵尸,峡谷上面是人。

他已经被人发现,往下走人鬼夹击,生机渺茫。

退无可退,无路可选,他只能向上。

他一扫面前四个人,捏紧岩石,扯出个笑:“不用客气。”

说完他自己努力往上爬。

他就一个念头:先别激怒他们,激怒他们肯定完犊子。

香烟燃烧的蓝雾钻入他的鼻孔里,谭既来被二手烟刺激地咳嗽一声。

他借咳嗽这片刻喘·息,暗暗琢磨着这峡谷分左右两侧,这伙人在右侧,他等会往左边爬,上去之后就跑,他跑的还是挺快的……

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之前没见过的光头姐姐,就暴躁地伸手把他从峡谷里捞出来。

谭既来被她拉扯地骨肉酸疼,踉跄两步,顺着卷毛阿姨一声暴喝,暂且抱头蹲下。

他垂着眼皮,目光冰冷。

“啊呦,这会儿这么乖了,”卷毛阿姨阴着脸喝完之后,不知抽什么风,又忽然阴转晴,露出笑脸,“小伙子早上跑的蛮快的哦。 ”

谭既来心道跑的不快早没命了。

他抬起头,脸上挂着标志性的讨好谦虚的笑。

花臂男一把薅住他的头发,迫使他的脸扬得更高:“笑?你还敢笑?”

谭既来吃痛,咧着嘴说:“大哥,都是误会。”

“误会?”花臂男伸手“啪啪”扇他的脸,“早上我脚差点儿给卷帘门碾了,你跟我说误会?”

谭既来脸颊肿痛,浑身冒汗。

这四个人跟之前那伙黑衣老外一拨,下手都够狠。

他落他们手里,恐怕下场会很惨……

谭既来咽了一口口水,他必须得想办法跑。

光头姐姐站在他后面,瞅了瞅他的书包,阴笑一声念道:“小公主专属,嗯?”

花臂男闻声,也绕了半圈到他背后看看,嗤的笑了下,抬脚踹他书包,把谭既来蹬在地上。

那粉色娇嫩的卡通书包登时出现一个黑色肮脏的大脚印。

“大老爷们儿,背粉红色书包,”花臂男蹲下身,盯着谭既来的脸,笑得怪模怪样,“还小公主专属,谁是小公主?”

生死关头的谭既来觉得生不如死。

卷毛阿姨笑着开口:“哦呦,这还用问,肯定是这位细皮嫩肉的小白脸的呀。”

形势比人强,谭既来指甲插进泥巴地里,忍气吞声。

花臂男又捻着他的下巴,逼谭既来跟他对视。

谭既来黑沉冷肃的脸,在瞬间换成阳光明媚的微笑。

花臂男本来想再扇他俩耳光,但看着谭既来的笑脸,忽然下不去手。

他干的坏事多了,无论男女老少、硬汉铁人,在他们四个面前,全都原形毕露,吓得抖如筛糠、魂飞魄散,没有一个笑得出来的。

这些年,只有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清澈干净的眉眼微弯,嘴角一直挂着笑。

这笑明明带了讨好示弱的意味,明明他为鱼肉任他们四个宰割,可花臂男还是下意识松开了谭既来的下巴。

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男孩笑的让他恐惧。

他隐约感知到在这个男生文弱细嫩的皮相下,有一副坚硬强悍的骨骼。

花臂男心里发毛。

这个认知让花臂男不爽,他冷哼一声,竭尽全力羞·辱对方的精神:“装什么娇滴滴的小公主,啧,真不害羞。”

羞你大爷羞!

谭既来真的很想一拳勾他下巴颏儿,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羞羞的铁拳。

他妈的这书包是他主动想要的吗?

那蒲扇奶奶的店里就一个,爱要不要,再不然就得背秦教授的喜之琅,那五颜六色卡哇伊的,还不如这个。

颜色图案他有的挑么,就算上面画满了迪斯尼小公主,他也得背啊……

“小公主,聊聊吧,”卷毛阿姨“咯咯”笑了笑,“说,这东西怎么到你手上的?”

她指的是谭既来手腕上的红绳。

谭既来抓着自己的右手手腕,语气无奈:“我不知道。”

“不知道?”

“前几天我落水,被人救上来之后就有了。”

四个人互相交换过眼神,卷毛阿姨问:“谁救的你?”

谭既来寻思自己不能再说不知道,真假参半地说:“我导师。”

光头姐姐轻蔑地“哦”了一声:“撒谎!”

“我没撒谎。”谭既来皱眉,确实是孟桐把他拖出来的。

光头姐看样子不想跟他废话,抓起地上丢着的一把小钢斧。

谭既来打个激灵:“你要干嘛……”

光头姐掂掂重量:“剁了你的胳膊,我们就能交差。”

谭既来:“……”

花臂男伸手拎着谭既来的后衣领子,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谭既来慌了,他妈的这群神经病真要剁他胳膊!

“你们剁了我胳膊也没用,”谭既来喊,“你们知道这红绳怎么回事吗?!”

“这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只负责拿回去。”

“剁了我胳膊,这东西就没了!”

“嘁!”

“真的!这是高维时空的东西,空间坍塌才压缩到我手上!你们砍了我的胳膊,破坏了次元,它就彻底消失了!”谭既来看到那斧子离他越来越近,心脏“咚咚”狂跳。

他把他所有知道的名词全罗列出来,闭着眼睛拼命瞎掰。

但好像起了点作用,光头姐姐闻言,动作一滞。

她目光狐疑地盯着谭既来手上的红绳,又把目光投向一直在抽烟的大叔。

那大叔手指间夹的光电明明灭灭。

片刻,他把烟头扔地上,踩了一脚。

“他说的有点道理。”

谭既来闻言,松了半口气。

看样子这伙人文化水平有限,说不定能让他忽悠忽悠。

花臂男恶狠狠瞪着低眉顺眼老实巴交的谭既来:“那怎么办?”

“把他带回去。”

“带哪儿去?这么大个人,不好处理。”

谭既来听到“处理”这个词,狂冒冷汗。

妈的,大活人能用“处理”这个词么?

抽烟大叔拿了主意:“先带他回镇子,跟老板那边沟通沟通再说。”

花臂男拎着他下山。

五个人下了山,钻入森林,谭既来另外半口气也松下来。

进了林子,就好办了。

他由着花臂男摆弄,慢慢降低他的警惕。

等对方松懈地差不多,谭既来瞅准一丛带锯齿边边的绿油油,脚一崴,“哎呦”叫着扑倒在地。

“你干嘛呢!”

他摔倒的时候,衣领从花臂男手里滑出。

花臂男不防谭既来脱出他的掌控,即使他并不是逃跑,仍然惹得花臂男一阵恼怒。

谭既来抓着脚腕:“疼。”

花臂男冷哼一声,重新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拽起来:“别给老子耍花招。”

谭既来由着他拉扯,嘴角上扬,又怕对方察觉,龇牙咧嘴化作倒吸一口凉气:“不敢,能走。”

其实是笑意汹涌而来,谭既来实在憋不住了。

他手腕碰到的绿色叶子在众人身后剧烈抖动,然后倏忽之间如退潮般撤走。

谭既来无声地“芜湖”。

两分钟后,远处传来熟悉的“呜啊啊啊——”。

那四个人显然没经验,起初还没当回事。

而等乌鸦的叫声越发迫近,他们才迟钝地发现不对。

卷毛阿姨警觉地回头:“什么声音?”

众人都跟着转身,弄出一阵沙沙声。

抽烟大叔不耐烦地“哼”了一声,竖起手指比了噤声的手势。

五个人往远处看,漆黑的夜里慢慢压过来一层暗黑。

他们已经感觉到危险,纷纷握紧了武器。

谭既来伸手向后,摸索到一截树枝。

在第一只乌鸦袭来、抽烟大叔挥鞭子的时候,他掩声其中“咔嚓”一折。

卷毛阿姨眯眯眼,大喊:“是尸变的黑鸦!”

漫天乌鸦已经飞来,围着众人就是一通乱攻。

花臂男一个分心,谭既来从他手下逃出来,转身往森林深处狂奔。

“那混蛋跑了!”

花臂男大吼一声,另外仨人也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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