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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杀人犯法,谭既来绝对会宰了黄嘉河。

他愤怒地按住手机下方的收音键,狂吼:“我草泥马你他妈的刚刚怎么不说你他妈是哑巴还是被人堵了嘴啊——”

黄嘉河胆战心惊地听完,正在措辞道歉,谁知屏幕又弹出来一条新语音。

“你他妈拿别人微信不知道提前打声招呼啊你他妈懂不懂什么叫隐私啊他妈的就你他妈的还他妈警察我草了我真的我勒个大槽——”

黄嘉河越听越怕,触电般锁屏,决定不回。

办公室里亮着灯,2263和22107正在写材料。

忽然背后传来一阵狂怒,他俩被震的一个掉笔一个“卧槽”,纷纷回头呆滞地盯着黄嘉河和他手里的手机。

黄嘉河感受到他们的目光,也呆滞地抬头盯着他们。

半晌,2263咽了口口水,问:“刚刚那声音是谭既来吗?”

黄嘉河心有余悸,喘着粗气:“应该是吧。”

其实他没开扩音,脸贴着屏听的。

但是谭既来声音太太太大了,怒吼声在听筒里爆炸。

2263:“他怎么了?”

22107:“他是在骂人吗?”

2263:“他看着挺文气的,骂人这么凶???”

22107:“话说回来,他干嘛骂你?”

黄嘉河无语凝噎。

他真不是故意的。

加了谭既来微信后,突然来了个电话。

于是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回消息,怕脑子不够用,就顺嘴先让他去乖乖睡觉。

谁能料到谭既来心血来潮,突然表白。

现下黄嘉河后知后觉悟了,其实自己他妈的装看不见就行了。

干嘛那么实诚,非得实话告诉他。

这波蠢透了。

医院,谭既来气到高血压。

他瘫在地上,一拳锤爆桌子腿儿。

“你他妈人呢!”

“滚出来!”

他捏着手机怒吼。

警局,黄嘉河看到他领导的手机又收到两条消息,慌得要命。

他不准备再看,把手机丢到抽屉里上锁。

然而下一秒,他自己的手机忽然响了。

“卧槽!”黄嘉河吓得一个激灵。

2263和22107迷惑地交换眼神。

2263:“黄哥你没事吧?”

黄嘉河把手机扔给他:“快快快快你就说我去上厕所了。”

2263:“哦哦好的。”

2263手指一划,接了电话:“喂,您哪位……哦叔叔啊,您好您好……哦黄哥去上厕所了……”

黄嘉河茫然:“等等,谁啊?”

2263捂住听筒,气声说:“你爸。”

黄嘉河气结,一拍大腿:“你早说啊,给我给我。”

2263:?

黄嘉河接了电话:“爸……对……在写了别催了……这个案子套了一堆案子,作案地点又分散,我们得一个案子一个案子整理啊……不然呢?不然天上掉案情总结吗……”

他挂了电话。

2263抓着头,站在他身边仔细回想:“黄哥你爸声音听着很熟悉,我是不是认识他?”

黄嘉河垂着眼睛,没接这茬儿,说:“后天早八线上会议,双语总结。”

2263和22107惊呆:“后天?!”

大后天他们都不一定写得完!

还没等他俩吐槽两句,门突然响了。

“卧槽!”黄嘉河神经过敏,手机摔地上。

2263和22107又对视一眼。

2263问:“黄哥你真的没问题么?”

黄嘉河苦笑着捡起手机。

22107去开门:“老大?”

黄嘉河看到门口李则安,这次是真想上厕所……

李则安走进来:“嘉河,05年那个案子梳理清楚了吗?”

黄嘉河说:“五分钟,收个尾就好了。”

李则安点点头,忽然问:“我手机呢?”

黄嘉河咽了一口口水,撒谎了:“在我房间,我去拿?”

空气安静几秒。

李则安盯着他飘忽的眼神,微皱了下眉。

他想了想,没拆台,缓缓开口:“不着急,有空给我送过来就好。”

黄嘉河激动万分:“好好好。”

他说完又觉得自己表现的太开心了点,补充说:“有空我立马送过去。”

好像越描越黑,画蛇添足……

于是空气又安静几秒。

李则安:“出什么事了吗?”

黄嘉河:“没有。”

李则安很轻微地眼睑一眯,黄嘉河很熟悉这个表情。

他领导彻底起疑心了。

黄嘉河快跪了,抢在李则安开口之前哭嚎:“老大,求求了,要杀要剐先让我忙完05年案子吧。”

李则安看出黄嘉河真的急了。

他一贯不与别人为难,强压下了诸多狐疑,点头。

叮嘱了几句案情总结的注意事项后,他很快出去去忙自己手头的事。

黄嘉河在他出门后,狠狠松懈下来。

下一秒,他看见2263和22107都一副“你没毛病”的表情看着他,撇嘴:“嫌活不够多?”

那俩连忙飞回电脑旁边继续忙。

黄嘉河揉了揉频繁受刺激的脑仁,顺了几口气,也拿起了电脑。

刚准备给05年案子收尾,就听见手机又响。

黄嘉河抖着嘴角,目光飞到屏幕上方那串没有备注、显示来自京市的号码上面。

想想都知道是谁。

“喂?”他心一横,咬咬牙,接起来。

谭既来冷笑:“啊,不错,这次没挂。”

黄嘉河反应了会儿,捂脸:“我刚刚真有个电话,不是故意不接。”

谭既来:“微信呢?”

黄嘉河:“锁抽屉里了。”

谭既来:“删了!”

黄嘉河:“啊?!删啥?!”

谭既来大吼:“尼玛你听不懂中国话!!!你他妈赶紧给我删了!!!”

黄嘉河抠抠耳朵眼儿。

“你听我说,”他刚张嘴,就看见2263和22107又震惊地看着自己,连忙两步离开办公室,跑到楼下院子里才敢继续说话,“删什么删啊,你又没干什么坏事。”

谭既来吼:“黄嘉河!”

黄嘉河应:“在在在。”

谭既来气得不轻:“你他妈要气死我是不是?!我他妈哪儿得罪你了你他妈这么搞我?!”

黄嘉河笑到揉脸:“虽然但是,我真没想搞你。”

误会,都是误会。

谭既来捂着脸,胸口剧烈起伏:“你,赶紧的,连对话带微信,统统删了。”

黄嘉河:“不行。”

谭既来:“为什么?”

黄嘉河:“因为这不是我的微信,我没权限删除别人的消息。”

谭既来气懵了。

片刻后他骂骂咧咧:“卧槽你他妈有脸跟我说这个,你他妈加我的时候谁他妈给你权限的?!你凭什么随便给他微信里加人?!”

黄嘉河:“……”

“总之,”黄嘉河抱着头,强行总之,“通过你微信申请是我不对,忘记告诉你微信是我在用也是我不对,但是……”

他又强行但是:“相信我,他看到你的消息,会开心的。”

相隔几公里的两栋楼同时安静下来。

谭既来捏着手机,靠着窗下的墙。

月光洒进来,地面洁白一片。

他盯着那光片,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

黄嘉河两度以为谭既来挂了电话。

他看了两回手机,确定谭既来还在对面。

“谭既来?”他叫了声。

谭既来无力地垂训:“为什么让我信你?你有把握?还是你知道什么?”

他忐忑地期待一个答案。

但这给黄嘉河出了个难题。

他领导的感情,他不可能擅自回答。

而且他也不知道跟谭既来说什么。

说领导经常会盯着你的监控发呆?

说领导任劳任怨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还是说认识好多年,他从来没见过李则安这样在乎过一个人?

这算证据吗?

李则安又没明确说过,万一不是,岂不是更尴尬?

憋了半天,黄嘉河结结巴巴: “感感感觉吧。”

“感觉?还吧?”谭既来又想哭又想笑,“黄嘉河,有你是我的服气……”

黄嘉河捂着嘴蹲下身,吃吃地笑:“说实在的,你还是先别担心那些文字。”

谭既来:?

黄嘉河:“你求求我,我可以考虑把你骂人的语音删了。”

谭既来快给他跪下了。

这是有史以来,谭既来最煎熬的一个夜晚。

他在鬼森林打僵尸都没这么难眠。

躺在床上,他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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