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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则安叹气:“不是那个原因。”

谭既来:“嗯?”

李则安喝了口水,平复心情:“是我忽然想到,她早晚有一天,会谈恋爱,也会嫁人。”

谭既来:“……”

说出来后,李则安心情好了点……但是谭既来瞬间心塞。

晚餐时谭既来食指大开,吃了太多,结果现在不消化,胃里涨的难受。

李则安给他倒了杯酸奶,又接了杯温水,喂他吃了颗消化酶。

看着谭既来吃完,李则安洗了杯子,又收了家里一天的垃圾去楼下倒。

回来后他问:“胃还撑吗?”

谭既来趴在沙发上,都没跟他眼神交流,冷漠地说:“好多了,我先去洗澡。”

他拖鞋经常被甩的远远的。

李则安如常给他捡回来,他“哼”一声穿走。

李则安:?

谭既来一直不肯最后一个洗澡,因为最后一个洗完的,得拿毛巾擦淋浴房的玻璃,不然会留下水印。

以往他洗完,会在客厅打会儿游戏,等着李则安一起回房。

今天破天荒地先走了,还气冲冲把客厅灯关了。

李则安洗完澡出来:“……”

一片漆黑,他摸黑回屋。

卧室里,谭大教授坐在书桌前,忙着整理科研数据,眼皮都没抬一下。

李则安再迟钝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问:“我怎么了?”

这十年,他学会了在这种时候,千万不能问“你怎么了”,而要用“我怎么了”开头。

因为只可能是他错了。

谭既来是不会有错的。

谭既来没好气:“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了。”

李则安笑了,三十七岁的人,小脾气还是这么大。

他走过去,无论谭既来怎么挣扎,都固执地从背后牢牢抱住他。

他知道谭既来喜欢背后拥抱。

说法是,这样更有安全感。

别扭了半晌,终于谭既来放弃挣扎,垂着眼睛,“我想问你……你现在是更爱我,还是更爱檀檀?”

“什么?你说什么?”李则安茫然又无意识地松开他,站起身后眼珠一转,笑,“你不是不吃酸的吗?”

谭既来冲他翻白眼。

李则安觉得好笑,一直在笑,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疑问?”

谭既来闷了好会儿,慢慢说:“因为你好像从来不介意别人喜欢我,但是对檀檀,又那么敏感。”

李则安哭笑不得:“你又不是小女孩……”

又不会吃亏,他担心什么呢?

谭既来:“歧视!”

李则安:“嗯,歧视傻子。”

谭既来本能地想跟他吵两句,张嘴又觉得没意思,没出声。

片刻,他摇了摇头,面无表情转身继续去忙自己的材料。

台灯的暖光里,有一个人在赌气。

李则安站在他身边,嘴角的笑意慢慢变淡。

几秒钟之后,他忽然去牵谭既来的手,带动着他屁股下的转椅转了小半圈,面向自己。

他拇指轻轻抚摸着无名指的铂金戒指,单膝跪地,就像十五年前求婚时那样郑重。

他仰视着椅子上的人,眼里映满台灯的暖光,说:“檀檀是女儿。”

然后顿了顿,低声又认真:“谭谭是我心尖尖上的宝贝,是我的生命。”

谭既来更气了,想抽手打人:“我呢?”

妈的……

李则安眨眨眼:“我回答过了。”

这个小傻子……

谭既来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第二个“谭谭”是“谭既来”的“谭”,冷哼控诉:“含糊其辞!”

“没有,”李则安轻轻在他手背,落下一个吻,然后又抬头,四目相对,“真的,我永远最爱谭既来。”

卧室里,空气安静。

两个人定格,与墙上挂着的那两幅挪进来素描,构成新的美好风景。

谭既来呼吸微滞,眼皮不受控制轻轻颤抖两下。

他舌头把腮帮顶了个包,垂下身体,伸手搂住跪在面前的人的脖子。

这个人,总有办法让他消气。

李则安偏头,轻啄他脖子,然后一路流连,捧住他的头,吻他的唇。

他纠缠着对方的舌尖,扣住他的后脑,把谭既来用力按向自己。

谭既来心跳地快极了,紧紧抓着他的手。

他们安静地接吻,享受这份宁静的爱意,漫漫缱绻。

两人呼吸逐渐加重。

谭既来挣扎着错开头,去摸电脑:“我得看看资料……明天有个论坛要发言……”

李则安猛地扣合屏幕:“你昨天就准备好了,我知道……”

谭既来还在拒绝,忽然被打横抱起来,耳垂脖子落下一连串霸道的吻。

他呼吸困难,双手用力揪着李则安睡衣的领口,咕哝:“都多大年纪了……”

他第二天一早还有个论坛讲座,真经不起折腾。

李则安吻住那只哼哼唧唧的嘴,不允许任何抗议。

他说:“说好一辈子……”

就是一辈子。

抱着谭既来的时候,李则安想起他今晚心情不好,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忘记说了。

餐桌上,他在某个瞬间,真正共情了谭航和姜淑云。

如果有哪一天,李依檀为了男朋友,去做谭既来曾经为他做过的事……他觉得自己恐怕都做不到谭航姜淑云这样的涵养。

由此,又想起了好多年前,那些在平静温馨的生活里,慢慢被遗忘的事。

卧室里四只手,两两相扣。

谭既来闭着眼睛,耳边是风铃花铃铛在响。

最后眼睛被人亲了一下,温暖眷恋,带着心疼。

谭既来伸手把对方的手拉到嘴边,覆上去轻吻,作为回应。

一晃十年过去。

我爱你如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