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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九便牵过对方的手腕,仔细地揉搓弄脏的毛。

他的指尖难免蹭到一点血迹,留在白皙的皮肤上,甚至比晏时清皮毛上的还要刺眼。

晏时清就盯着祁九那抹红,倏地弯下. 身,伸出舌头舔了上去。

兔子舌尖的温度比人类高一点,湿润的触感在祁九指尖扩散开,让他猝不及防地收回手。

祁九不知所措,喉结上下挪动,想凶他又不敢。

最终只敢说:“乖一点。”

晏时清意外地听话。

他似乎都不明白乖的定义是什么,就一动不动地坐着,任由祁九摆弄。

等祁九把他的手包成鼓鼓一团再抬头时,才发现晏时清在掉眼泪。

他鼻尖和眼眶染上一圈粉色,将周围的毛发弄脏打湿。

晏时清面部没有表情,也没有呈现出难过的情绪,只是豆大的泪珠持续从眼角滑落。

祁九错愕地问:“您是疼吗?”

“你不喜欢我。” 晏时清答非所问,声音拖得比平时长,“你不想我来。”

“我用胡萝卜搭了很舒服的床。” 他说,“你也没有来。”

祁九哆哆嗦嗦地张嘴:“什么床?”

“我们家的床。” 晏时清无不委屈地盯着他。

时至今日,祁九在听见晏时清说出 “我们家” 三字时,心跳依然会漏掉半拍。

他捏着指尖,妄想编点谎话把兔子骗走:“我会去的,你要不先回去等我?”

晏时清倏地沉默了,他的眼泪还在持续不断地划出泪痕,但没有发出丁点啜泣的声音。

他宝石一样的眼睛死死盯住祁九,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伪性。

祁九心脏快蹦到嗓子眼,指尖捏住了沙发边缘。

他听见晏时清的牙关摩擦发出 “咔咔” 的声响。

这时他意识到对方的眼神变了,晏时清的泪水没有停止,眼底是止不住的悲伤。

祁九却生出一些不适宜的恐怖念头来,他甚至不觉得晏时清在因自己骗了他而伤心。

他认为晏时清说不定,是在为不得不把自己打晕或者吞进肚里才能带回家这件事,感到十足的伤心。

祁九的鸡皮疙瘩爬满全身,立即伸出手揉上晏时清的头,想以这种方式转移对方的情绪。

晏时清却显得不是很愉快。

他静静地观摩祁九,歪着自己诡异的兔子脸问:“你为什么怕我?”

祁九神经绷紧,强行挤出一个笑:“没有的,我很高兴您能来。”

这明显也是一句谎言,祁九的汗液已经渗透衣裳,做出防备的动作。

然而这一回晏时清的反应却不一样,他用很长的时间消化完这句话后,竟然很开心地笑了。

似乎是很满意祁九的回答,他看上去很高兴,在沙发上调整出一个舒适的姿势。

然后凑近祁九垂下头:

“还要。”

-

刨开内心的恐惧和晏时清尴尬的身份来说,这其实是一只很好 rua 的兔子。

祁九麻木地想。

每一寸都软乎乎的,像在揉一团超大的棉花糖。

他的颈部凸出来一圈厚厚的白毛,像围了一条毛茸茸的围巾,能让祁九掌心手背都陷进去。

兔子被揉的舒服了会眯上眼睛,发出一点幼兽特有的鸣叫声,主动地往祁九的手上蹭。

在感受到祁九停下手之后,他又会倏地睁开眼,半威胁半委屈地暗示祁九接着动作。

祁九安抚着晏时清的情绪,一边开口打探:“晏老师您......”

“你叫我晏老师。” 晏时清打断,“你都叫别人哥哥。”

他的玻璃一样剔透的眼睛,此刻氤氲潋滟,又有要哭鼻子的意思。

祁九静默片刻,决心绕过这个话题:“您... 之前有这样吗?有变过兔子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低着头往祁九颈肩蹭,“我就是一只兔兔。”

很奇怪,晏时清在说这些时始终保持着平日冷若冰霜的表情,一本正经地卖着萌。

祁九觉得自己的脊背发凉,推着晏时清的兔头不让他再动。

“真的吗?” 祁九揪住晏时清的两只毛手,“这种...... 特殊的状态,以前没有过吗?”

超大只的兔子瘪着嘴点点头。

晏时清的意识半梦半醒,像喝多了酒即将醉倒之前的状态。

他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说些什么,但已经变得简单的大脑不允许他产生更多委婉的想法,神经中枢传过来的只有直白的信号——

想要,想抱他,想亲他,想一口一口吞下他。

这些想法产生的下一秒,他已经反手压住了祁九的手腕。

他与错愕的祁九对视良久,才后知后觉地想到:

我好像撒谎了。

晏时清望着震惊又害怕的祁九,心中无端生出一点沮丧。

他用自己细软的绒毛揉搓祁九的手腕,想让对方不那么紧张,一边着急地开口。

“我、我骗你了。” 他说,“你不要难过。”

祁九对着他的眼睛,突然福至心灵,把声音放轻:“你好好告诉我,我就不会难过。”

兔子耷拉着耳朵,不敢再去看祁九:“有过。”

“易感期的时候。”

他这么一说,祁九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今日会如此燥热。

在无数个耳鬓厮磨的夜晚,祁九用腺体记住晏时清的味道。身体的反应往往比记忆更坦诚,能穿越几千里的距离,牢牢将晏时清牵挂在一起。

祁九欲盖弥彰一般,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腺体。

他盯着晏时清头顶翘起的几簇毛发,仍然觉得很奇怪:“那您之前的易感期是怎么度过的呢?”

晏时清似乎在为这个答案感到迷茫,他表情呆呆的,语句控制不住地往外跑。

“不知道。” 他眼睛眨也不眨,祁九像一个烙印般停留在他的眼底,“只记得很难过。”

“每一天、每一天都很难过。”

他用双爪扣住祁九的手,再次将其挪到自己的耳朵上:“但今天不。”

“你答应过我了,会摸摸我。”

这大概是一只会寂寞而亡的兔子。

祁九在心里叹气,曲着手指探上晏时清耳朵的绒毛。

同时他也推翻了之前单纯的想法。

——晏时清绝对不是温柔乡。

他最多只能算,虚美薰心泥泞肮脏,插翅难逃人鱼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