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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的事。” 祁九头摇得像拨浪鼓,“只是第一次遇到...... 这么不修边幅的维修叔叔。”

“...... 年轻人是这样。” 老陈轻咳一声,委婉地提醒,“上个月老维修工退休了,这才招进来的,方方面面都应该再向老前辈学习下。”

“...... 确实确实。” 柳河尴尬地摸摸鼻子,朝一行人晃了一眼,企图把话题拉回正题,“您这趟来就是想让我查查监控对吗?”

老陈点头:“高三十七班的,你看看能不能查。”

柳河应下,余光看了眼老陈后面跟着的两个嫌疑人。

晏时清面如沉水,站在门口,似乎是很嫌弃屋子里的烟味。

另一个同学则局促得多,一直在揉着手,头快埋到地上去,腿抖宛如筛糠。

这场面都明显得不用再查监控,是谁偷的东西一目了之。

“可是平日里教室监控是没有开的。” 柳河试探性地开口。

他话音刚落,便见另一位同学全身一震,犹豫地抬起眼看了眼显示屏。

发觉与柳河对视后,他又迅速低下头,但是姿态明显自信了很多,双手不再神经质地揉搓,转为交叠握在一起。

柳河在心里发笑,面上倒是一本正经地推了推眼镜:“但是校方前两天才安装了球形机 4X 旋转变焦监控系统,一个系统四个摄像头,能照很远。”

“你们十七班...... 在四楼对吧?” 他撑起下巴想了好一会儿,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好像中庭那棵老槐树上面就挂了一个,正对着你们班玻璃,能把整个教室都照得一清二楚。”

霎时间,整个监控室鸦雀无声。

老陈和柳河对视一眼,心知肚明这是骗人的话。

但杨光下颚微张,面色惨白,显然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

他其实稍微冷静一下,仔细分析柳河说的内容都能明白这是谎言。

那老槐树枝繁叶茂,挂在哪儿都有视野盲区,真要有功夫花这钱,不如明晃晃地安在显眼的位置,对学生还起点威慑作用。

可惜他实在是吓得丢了魂,加之做贼心虚,大脑一时间缺乏判断能力,只能被动地跟着程序走:“什么... 槐树?”

“麻烦您就查下刚才课间的监控吧。” 祁九很配合地搭柳河的腔,“靠那一段影像就能判断出来了。”

“当然可以。” 柳河正色道,“查监控需要向上申报权限,这期间麻烦班主任老师先联系下家长吧,毕竟这么大一件事呢。”

听到家长二字,杨光彻底惶恐起来,双腿颤抖得几乎就要跌倒。

老陈也很配合,当场拨打了家长电话。

嘟、嘟——咔哒、咔哒。

两种声音在逼仄的监控室被无限放大,杨光觉得自己就快要缺氧了。

他背脊靠在墙上,似乎已经听见自己父母歇斯底里的尖叫,看见他们愤怒而绝望的视线将自己撕裂。

他呼吸越来越急促,汗液越涌越多,直到某一时刻彻底停止了喘气。

“找到了,德育楼四楼靠楼梯那个教室是吧,马上我调一下角度。” 柳河的声音突然响起。

与此同时,老陈的电话也成功拨通:“您好,我是杨光同学的班——”

“陈、陈老师!” 杨光骤地发出一声尖叫,慌乱地打断他,“别... 别告诉我爸妈......”

他身体似乎放空了,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喃喃道:“是、是我拿的。”

柳河背对着他,闻言没忍住笑出声,对着祁九悄声道:“你们这同学心理素质真不太行。”

“说到底还是青春期小朋友,一提到家长就怕得要命。”

祁九没吭声,皱着眉看魂不守舍的杨光。

杨光还是和以前一样,格外地怕自己的家长。

他的父母不让他做任何事,只让其全心全意放在学习上,但一旦杨光成绩考得不好,连着一个月回家都不会得到好脸色看。

这是以前与杨光同桌时,他对祁九说过最多的内容。

往往念叨完之后,还要再补一句:

“我真的很羡慕你有一个那么好的妈妈。”

老陈暂时把电话挂断,意味深长地看了杨光一眼:“走吧,出来我们聊聊。”

他朝祁九挥挥手:“你们俩抓紧时间回去上自习。”

祁九追过去,手指抠着门框:“老师,我能一起过去吗?”

他视线转向杨光,犹豫道:“我...... 我想知道理由。”

老陈只想视线在祁九和杨光之间打转,最终不知是看在祁九哪个身份上,点点头算作同意了。

他想速战速决,直接在教务处进行审判。

晏时清没这个兴致,在他撂话之后便走,轻轻地把门带上了。

临近五月,天气回暖,正直宜人时分,杨光却是满头大汗。

他呼吸很不匀称,脸色白了又红,祁九朝他递过去纸巾,被他很排斥地躲开了。

没人催促他,杨光终于在调整数次呼吸后,哑着嗓音道:“我不是想偷东西,我拿了他们的卡都没有用,我只是——”

“我只是希望能在自己高中留下一点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