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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像是一个信号,以他为中心,陆陆续续有人举起了荧光棒。

他们甚至都不认识彼此,只遵循着指令,将光逐渐亮起来,焰火一般往周边扩散。

蔓延的荧光棒,营造成一副绿色的海,起起伏伏,一直往天际线那边涌去。

有灯亮了起来,若隐若现,散布在草地四周。

南北纬九十度的奇观,晏时清带不过来,他拙劣地模仿、生涩地临摹,为祁九带去一片、人造的星空。

一直延伸到城市的边界线,一直朝着太阳来的那方。

闪烁着,摇晃着,延绵不断,忽明忽暗。

祁九眼睛放大,嘴唇微张,迟钝地享有这场沉默的表演。

在夏季已经褪去的末尾,他的心里燥热得不像话。

跳完舞还没退散完全的汗滑过背脊,躁动情绪从脚底蹿上,以一场汹涌的速度灌满心脏。

太、太开心了。

他的骨骼肌在细微的颤抖,视野都是动摇的,肾上腺素飙升导致呼吸不畅快,过分暴露的思绪就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想拥抱、想尖叫、想跑想跳、想唱歌想舞蹈、想冲过去说——

祁九骤地止住呼吸,掐断了这些念头。

可他还是止不住地亢奋,止不住心跳重重的节拍。

他一时间想法太多,有一部分甚至在觉得不真实。

...... 要比烟花还要灿烂。

祁九参与的是一场一千人不到的演出,晏时清制造的是一幕一万人以上的浪漫。

祁九抬起头,柔软的粉色花瓣与自己亲昵,抚过脸畔,落在脚尖。

风在摇曳,灯光在徐徐移动,极力于虚假中创造真实,想模拟一场合格的极光。

而祁九在满目惊艳,茫茫人群中,只看见了晏时清。

他难得会这么笑着,远远地与祁九对视,眉宇间骄傲又宠溺。

他终于带去一场蓄谋已久,有意为之的热烈。

——比极光、还要盛大。

祁九捏着话筒,缓和了很久也静不下心,所有腹稿忘得精光。

他有太多话想说,但太多内容都不能在这里说。

于是他向着粉丝,向着歌迷,向着陌生人,向着晏时清。

他的告别词太过简单,胸口堆积的千言万语,唤出口的只有二字:“谢谢。”

Live 时间比预想的长,几个团员结束后都还没能从惊喜中回过神来,七嘴八舌地说要去聚餐,还想祁九把晏时清也带上。

祁九完全没听进去,下了台就想往晏时清的方向跑。

晏时清好像一早就料到他会这样,专程在后台出入口等他,结结实实地接住了冲过来的祁九。

祁九呼吸未定,扑进苦茶味的怀抱里,心里一直觉得空了那部分终于迟缓地被补上。

这次很好,这次没有头晕。

祁九有太多话想说,想问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想问这是什么,想问戒指是怎么回事,想问这算不算是在...... 求婚。

而晏时清抱着他,掌心在揉过他的发尖,只问,开不开心。

祁九一顿,好一会儿才从他怀里支起个头:“...... 开心?”

晏时清没有掩饰眼里的情绪,他期冀又小心翼翼,像拿了一百分想讨糖吃的小孩儿。

祁九与他对视良久,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晏时清猝不及防地给了他戒指,花大价钱请来私人飞机,派人挥着荧光棒制造极光。

他所做的,正在做的,好像就是在回应自己易感期作下的承诺。

在哄祁九开心。

祁九眼睛瞪圆,又惊又喜,在膨胀的欢喜中,把那丁丁丁丁点遗憾藏过去。

他仰着头看晏时清,又像之前那样,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出一厘米的距离。

然后大拇指往上翻,与食指靠拢,把这个手势变成比心。

祁九笑得灿烂,声音清脆,告诉晏时清:“一点点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