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书屋mfshuwu.com

另外,让‘沙漠之眼’我查!查清楚这枚扣饰到底来自哪里!是罗马哪个军团,哪个辅助部队,还是哪个该死的雇佣兵团的标志!我要确凿的证据!”

他决定先稳住东方,清理内部和后方。

如果真是东方人在背后搞鬼,等呼罗珊平定,他就能腾出手来,集中力量,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夏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至于罗马……他需要更确凿的证据,来决定是联合一方打击另一方,还是……

就在三方领袖各自运筹帷幄、猜忌链不断延伸的同时,在亚美尼亚崎岖的群山之中,王小虎派出的那支精锐百人队,如同真正的山鬼,悄无声息地潜行着。

队长是个名叫“山猫”的老兵,机警如狐,沉稳如山。

他们化装成贩运毛皮和药材的走私客,分成五组,沿着不同的山谷小道渗透。

他们的任务不是战斗,而是观察和记录。

几天后,一组队员在一条偏僻的溪谷附近,发现了不同寻常的痕迹。

大量新鲜的马蹄印,被刻意掩盖的临时营地灰烬,甚至还有几枚被遗弃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箭镞,那是典型的、罗马辅助部队常用的三棱破甲箭镞,但磨损严重,似乎来自库存旧货。

更重要的是,他们通过一个偶然的机会,从一个躲避战乱、逃入深山的亚美尼亚老猎人口中,听到一个模糊的消息。

大约在纳克索凡遇袭前后,有一支“不像波斯人,也不像通常的罗马士兵,说话口音很杂,穿得也乱七八糟”的小股队伍,曾在更深的山里向猎人购买过粮食,并打听过通往纳克索凡方向的小路。

“山猫”将这些零碎的信息,通过秘密信鸽,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玉龙杰赤。

信息依然模糊,但指向性越来越明确:有一支成分复杂、可能包含罗马逃兵或雇佣兵、对当地地形进行过侦察的小型武装,在纳克索凡事件前后,活跃于亚美尼亚山区。

沈烈收到这份报告时,呼罗珊的“山中老人”哈桑,刚刚发动了第一波袭击。

消息像野火一样在波斯东部蔓延,虽然规模不大,但足以让沙普尔和他的将军们皱起眉头。

风,已经吹起来了。起于青萍之末,但最终会席卷向何方,无人能够预料。

沈烈知道,他投下的石子,已经开始在池中激起涟漪。

现在,他需要更耐心地观察,观察每一道涟漪的扩散、碰撞与交织,从中分辨出,哪一道涟漪之下,藏着真正毒刺的主人。

他铺开一张新的羊皮纸,开始起草给朱利安的下一封密信。

信中,他将“分享”关于亚美尼亚山区发现可疑罗马制式箭镞以及“口音杂乱队伍”的情报。

并“关切地”询问,罗马帝国东部边境,是否存在成建制的逃兵或难以约束的雇佣兵团体。

这既是一次情报交换,也是一次更深入的试探。

棋局,进入了中盘。每一手,都需更加谨慎,也更加致命。

玉龙杰赤的黎明,带着西域特有的干燥与清冷。

太阳尚未完全跃出地平线,东方天际只泛起一层鱼肚白,将太阳宫高耸的轮廓勾勒成一片沉静的剪影。

沈烈立于宫室外的露台,手中捏着一枚温润的玉符,目光却投向西方那仍被夜色笼罩的广袤土地。

他刚刚用这枚玉符,在特制的密信上留下了独一无二的印记。

信已封好,将由最可靠的信使,通过那条新建立的秘密渠道,送往幼发拉底河畔的卡莱联络点,最终抵达朱利安手中。

信的内容,经过他反复推敲。关于亚美尼亚山区发现的罗马制式箭镞和“口音杂乱队伍”的情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选择以“据我方边境斥候偶然听闻,未经证实”的谨慎口吻提及,并附上了箭镞的详细图样拓片。

他着重强调了这支队伍的“非正规”性和活动的隐秘性,将疑问抛给朱利安,这是否意味着罗马东部边境存在失控的武装力量?

或是有人蓄意冒充,意图嫁祸?他没有直接指控米兰,但每一个字都在引导朱利安向那个方向思考。

同时,他“不经意地”提到,呼罗珊地区的“局部动荡”似乎牵制了波斯部分边防军的注意力。

并“善意地”提醒朱利安,此刻或许是巩固罗马在亚美尼亚影响力、安抚高加索诸基督教小王国的“窗口期”。

这是一根胡萝卜,也是一次试探——试探朱利安在面临内部掣肘时,是否仍有进取之心,以及这份进取心会导向何方。

“国公,信使已准备妥当。”穆萨的声音在身后轻轻响起。

沈烈没有回头,只是将密信递过去,“告诉‘山猫’,继续潜伏,重点盯住亚美尼亚与罗马卡帕多西亚行省、以及波斯阿塞拜疆地区的三角地带。

任何成建制、有异于当地驻军或部落武装的活动痕迹,都要记录。尤其是……有无人员或物资,从罗马方向流入那个区域。”

“是。”穆萨接过信,犹豫了一下,“呼罗珊那边,‘山中老人’哈桑的第一波袭击已经得手,波斯地方驻军反应比预想的慢。我们第二批物资是否按计划输送?”

“按计划。”沈烈点头,目光深邃,“但要更隐蔽。让木鹿城的掌柜‘偶然’丢失一批货物,账目做成被沙匪劫掠。

货物‘恰好’出现在哈桑的人能捡到的地方。我们的人,绝不能直接接触。”

“明白。”穆萨领命退下。影子间的战争,痕迹越淡越好。

沈烈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他的棋已经落下,现在,是等待对手应手,并观察棋盘外那些隐藏的手,是否会因此露出破绽。

安条克总督府,朱利安几乎在收到沈烈密信的同一时间,也接到了来自呼罗珊地区罗马商队的急报。

报告证实了呼罗珊数个边境据点遇袭,波斯地方驻军频繁调动,虽未提及“马兹达克”之名,但明确指出了袭击者组织性较强,且袭击目标集中在财税和后勤节点。

“东方人没有说谎……至少这部分没有。”朱利安将两份情报并排放在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沈烈的情报与他的独立来源相互印证,这稍微减轻了他对那位东方统帅的疑虑,至少在此事上,对方提供了真实信息。

但这也意味着,波斯后方确实出现了麻烦。沙普尔的注意力被分散了。

而沈烈信中关于亚美尼亚可疑武装的描述,以及那枚箭镞拓片,则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拓片上的纹路,他让维克托找来的老兵辨认过,确属罗马辅助部队约二十年前制式装备的常见标记。

这种旧式装备,正规军团早已淘汰,但一些偏远行省的守备队、或者……某些雇佣兵团体、甚至盗匪,可能还在使用。

“维克托,我们东部各行省,特别是卡帕多西亚、叙利亚,最近有无成建制的逃兵记录?或者,有无规模较大、名声不佳的雇佣兵团活动?”朱利安沉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