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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比往日更为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武谦摆个请的手势,大家都凑过来仔细观察这个难得的战利品。

眸中隐隐流露出的悲伤,更令人心碎。

武谦忙道:「各位将军不用担心,要爆的话,它早爆了。这是今日混战中侥幸得到的一个未爆陶罐,丢过来时又刚好被正巧倒下的巨帆包裹住,诸般巧合,才使它没有被砸碎,可见海神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看着他比从前更孤单冷硬的背影,凤鸣真的非常担心,低声对身边的罗登道:「罗总管,洛云受了伤,又遇到父亲去世,心里一定非常难受。他现在身边没有亲人,你是看着他长大的,只有你最能安慰他,请你对他多加照顾。」

顿时人人变色,身子一缩齐往后闪。

「是,少主。」罗登偷瞥凤鸣一眼。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歹毒陶罐」!

心里道,其实洛云现在身边有一个亲人,那就是你啊少主。

他弯腰从脚下捧起一个东西,沉甸甸地放到议事桌上,「大家都来看看。」

你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武谦瞳光闪闪,显然已经想到办法。

看那孩子一直以来对你的保护,他肯定非常重视你。

赵伟连忙请教,「武谦大人,我们如何能破去这两个武器的联手?」

唉,可惜明天必定还有一场苦战要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葬礼结束后,洛云在秋星的坚持下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卧床,凤鸣则被极为担心他状况的秋蓝拉回小楼,强制命令休息。

「所以,我们要做的,首先就是破去这两个武器的可怕联手。」

秋蓝一边絮絮叨叨,不忘教训「不听话」的凤鸣,「鸣王又浑身是伤了,听曲迈说,敌人上岛的时候,鸣王竟然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自己冲进了阵里,要是大王知道鸣王做这样的事,一定会震怒的。」

这样只能挨打的事,谁都不希望再接见第二个。

尚再思正想去赶制明天要用的炸弹,却被罗登在后面扯了一把衣袖,低声道:「尚侍卫,请稍留片刻。」

怎么反抗?那么远的距离,弓箭射不到,床弩都变成了无用之物了。

同样被留下的,还有容虎、曲迈、冉青等,包括萧家和西雷两派的重要骨干。

而且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于是,一场凤鸣不知情的惊隼岛重要会议,秘密召开了。

只要想起从天而降的陶罐,惊天动地的响声,几乎叫人一时无法看清任何东西的强烈光线,还有该死的细针、毒雾……

罗登这个会议召集人,一开始就开门见山,说出爆炸性消息,肃穆道:「洛总管前夜来见我时,除了要求由他领着杀手团应付登上惊隼岛的同国军外,还给了我一封信。他说如果他遇到任何不测,就把信交给少主。当时他还是好端端的,所以这封信的事情,我没有说出来。」

凡是有分参与今日对战的人,个个心有戚戚。

冉青虽然在同泽郊外因为支援凤鸣一事,和洛宁起过争执,但洛宁掌管杀手团多年,毕竟还有一定感情。听见罗登这么说,冉青不禁眼圈微红,「洛总管显然已经做好捐躯的准备。」

“是啊,就是两个合起来使,才那么难搞。”众人纷纷点头。

洛宁为人,虽然总是冰冷无情,铁面无私,但做事认真执着,对人对已要求都很严格,萧家许多年轻一代都深受他熏陶,所以人人悍不惧死,坚韧不拔。

「对,因为他们还有第二个法宝,就是那个歹毒陶罐。两种武器放在一起使用,远!准!杀伤力大!威力才变得如此可怕,使我们无法前进半步。」

想起平时畏惧害怕的总管竟然已经不在人世,曲迈等杀手团的人,都情不自禁抽了一下鼻子。

「可是我们根本无法靠近西岸。」

罗登道:「本来,这封信在洛总管死后就应该交给少主。但少主毕竟年轻,现在又在主持着这种要命的大战,我担心信里有影响他的事,所以我就大着胆子,先把信拆开看了一遍。」

「但是,如果只有这个,有我们的三桅船队领头,对方还不能阻止我们冒死攻破他们的防线。只要可以大批人马登上惊隼岛西岸,逼他们近身交战,就能消灭他们。」

尚再思毕竟属于西雷派系,对洛宁感情没那么深,比较理智地问到关键点上,「不知洛总管的书信里写了什么?」

说到这里,语气一转。

罗登皱了一下眉。

武谦对庄濮投以一个感激和了然的眼神,露出思索的神色,吐字清晰地道:「以船数和人数上的优势来说,我军今天应该不费吹灰之力攻下惊隼岛的,结果却大出意料。总结起来,我们主要吃了两个大亏。第一,敌人有超乎我们想像的武器,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这武器比我们的床弩更为厉害,又准又远。」

片刻,才答道:「信里的内容,实在……大大令我惊讶。」从怀里拿出洛宁的信。

庄濮为了提高武谦的威望,故意把机会让给武谦,转头看他一眼,温和地道:「武谦,你来说说。」

这可以算是洛宁的坦白信。

「现在当务之急,是研究如何进行第二次攻击,把仇人碾成碎末。」

洛宁把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部写了出来。

「对,将军说的是。」

如何对妹妹洛芊芊和外甥洛云的遭遇感到愤慨,如何从愤慨、转变为对摇曳之子凤鸣的不满,如何把这些愤慨和不满转化为行动。

「大家不要再骂了,我们的敌人在对面,不在这里,你们骂得多难听了没有用。」面带病容的庄濮身著全套盔甲,坐在议事桌中央,沉着脸发话,「我军今日确实损失惨重,但这只会让我们报仇之心更盛。再说,萧家小贼的人马毕竟只有那么几个,而我们船队就算折损了一部分,总数仍比他们强大十倍。」

同国的王叔庆彰,还有王子庆离,都是他们为除掉凤鸣而布置的棋子。

庄濮不愧是同国老将,深深明白沙场多一分准备,就多一分胜算的道理。

埋人头计划的失败,秋月的被杀,洛云的疯狂刺杀行动,鸿羽的被害,武谦的愤怒……

否则这次作战,缺了吸引可怕的‘歹毒陶罐’的巨大的三桅船,同国船队损失将更为惨重。

一切的阴差阳错,将凤鸣和所有人逼到惊隼岛这块绝地。

幸好庄濮老成持重,拦住武谦,最终把三桅船队等来。

而洛家兄妹,才是一切的祸首!

当初武谦念着开战为鸿羽报仇,三番两次耐不住性子,不想继续等待三桅船队。

但,洛宁在信中再三声明——洛云,他是无辜的。

武谦当然知道他为什么偷瞄自己。

所有人看完这封信,都僵得像块石头。

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偷瞄了武谦一眼。

尤其是萧家年轻一代,个个一脸快崩溃的样子。

何成龙深有同感,叹气道:「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多战船沉没。不知道敌人用的到底是什么武器,竟然能射得这么准。连床弩发出的弓箭都射不到的地方,他们是靠什么射到这么远的?赵将军的三桅船还算好,毕竟够大,够结实,可以抵得住攻击,我下面的中小型战船,沉了将近三分之一……这活该被天神诅咒,被雷神轰顶的萧家小狗!」

「怎么可能?」

他转头看着何晏,「说起来,这件事真要拜托何将军,至少抽调两百个精干老兵给我,最好都是关于操船控帆的好手,能熟练使用床弩的也行,否则这么大的三桅船,人手短缺难以操纵。唉,该死的西雷兔崽子!我还要命人连夜修理掌舵室,这次三艘大船的掌舵室都被砸中,看来要加厚木料,内嵌铜板才能不再出现今天的险况。」

「洛总管一直想杀死少主?」」他……他,还有芊芊夫人,和同国庆彰是一伙的?」

「对!说到毒雾,真是恨死人!如果让我抓到造出这种歹毒陶罐的人,本将一定把他剁成肉饼!」赵伟的三桅船是炸弹攻击的主要目标,吃的亏最大,恨意也最深,牙痒痒道:「被炸伤,被细针刺中,都是皮外伤,还可以要大夫按伤情医治,但那个毒雾,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邪门东西,开始吸入时只是口眼不适,呼吸不畅,使人至晕,原以为只要弄醒了就好了,没想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士兵们醒来后病症越来越严重,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连吃饭和大小便都需要别人帮忙,害我们三桅船队人手顿时紧缺。」

「洛总管杀死了鸿羽?就是他断绝了我们和同国和谈的希望?为什么?」

「哪里相似了?我说何副将,你见过这样的烟花吗?烟花能炸伤士兵?里面还能射出这么多伤人的细针?还有那些毒雾……」

极其不愿相信。

「看它爆的时候发出的颜色和气味,似乎和烟花有相似之处。」

但洛宁的亲笔书信就在眼前,是最确凿的证据,密密麻麻的上千字,字迹凌乱潦草,却力透绢帛,显然,洛宁在写这封信时,心情激动,而且下了以死赎罪的决心。

「不知道这玩意是怎么做出来的。」

他也确实得偿所愿,死在沙场上。

倒也名至实归。

相对于萧家高手对洛宁的失望,容虎和尚再思看信后的反应惊人的一致。

炸弹这个名词只有凤鸣他们知道,对于同国的将领们,这个新武器就直接命名为歹毒陶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