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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小心一些,也不要太心急。”

他仿佛有嘱咐不完的话,直到姜芜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你好生在家照顾好明珠,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梁谦的所有话戛然而止,他愣了愣后,失笑。

他知道的,哪怕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明珠,阿芜肯定也会回来的。

他放了心,退后几步,任由马车启程。

看着人的时候倒不觉着什么,等真见不着人了,姜芜方?才?觉察出那还未走远就已经生出的想念。

对女儿,对这个家、这个地方?,以及自己的夫君。

希望母亲的病无大碍,她也能早些回来了。

***

国公府里。

门?房每日收了信,都会依着信上的名字分好,再唤下人依次送到各个房里去?。

在看到那封映着大公子私章的信时,门?房不敢怠慢,马上将其他的放在一边,拿着信就往大公子那边去?了。

倒不是别?的,早在几个月前大公子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吩咐了,见着印着他私章的信件,都要马上送过来。

这信前边还来得挺勤的,后边有两个月都没了影,引得前些日子大公子还特意问了,彼时自己回答了没有后,公子脸上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

挺稀奇的。

所以如今已看到信,他就像献宝似得,将信赶紧给大公子送过去?了。

楚凌刚练武结束。

他只穿着单薄轻便?的衣衫,额上沁着一层薄薄的汗珠,一手拿着手帕正要擦拭,就看到了下人手里的信件。

信封面上,那是自己的私章,但是现在,被赋予了其他的含义?。

青阳公主被带回宫里后就软禁起?来了,这些信件,楚凌都没有转交过。

他直接打开了。

信封外面是梁谦的字,但是打开后里面的信纸上,就是姜芜勉强算是清秀的字迹,楚凌甚至觉着能闻着上面的香味。

那当然只是一种错觉。

是记忆在不断美化,因为还没有得到,所以搅得自己不得安宁,这般惦记。

信是姜芜走之?前写好的,倒是比她还先?到。

门?房站在一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练完武的缘故,他觉着自家原本内敛而并?不张扬的公子,这会儿身上隐隐透露着一种想要侵略的野性。

“要明天来取回信吗?”他问。

他们家公子脸上这会儿带着一丝不明显的笑容。

“不用?了。”

欢迎来到我的领地,姜芜。

***

姜芜一路风尘仆仆赶了十来天的路,才?终于到达了京城。

马车还没进京城,就已经感受到了京城与小地方?的不同。

官道修得平展又宽阔,两边隔不太远就会有干净又宽敞的茶馆。

听说能将茶馆开在这里的,都是那些富商。

这关系的是京城的颜面,装饰一定要阔气,也一定要干净。

路两边更?是种着姜芜也说不上名字的花草树木,总而言之?,都是桐槐那种小县没法比的。姜芜第一次来这种大地方?,一直掀着帘子在往津津有味地外看。

正看得出神,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叫:“都往边上让一让!让一让!有贵人过,别?挡着路了。”

姜芜懂得,在这种皇城里,随便?遇着一个人,可能就是能压死梁谦的,赶紧招呼马夫将马车往旁边停。

刚停好,一匹黑马飞奔而过,但是他显然只是一个开路的,方?才?的喊话也是出自他之?口。

后面这次跟着的,是一队奔腾的马。

各种颜色都有,那数十匹马一起?奔来,嘹亮的声音老远都能听到,马上的都是年纪不大的少?年,一眼就能看出非富即贵。

姜芜被这场面镇住,一时间多?看了几眼,心里直叹真是长见识了。她在队伍靠近之?时正要收回目光,猛然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领头之?人,不正是楚凌吗?

这会儿没有了作为御史大人时不怒而威的严肃,融入在年轻人里面的他,看起?来也朝气鲜活了许多?,当的是一个意气风发。

姜芜没有多?看,马上就退回到了马车里。

轿帘落下之?前,马车上的楚凌似乎也往这边看了一眼。

姜芜不太确定,他有没有看到自己或者认出自己。

不过她也没有在意。

两人本就没什么交集之?地,她在给白苏的信上,已经说了要来京城。如今人家是公主,她愿意见自己,那见上一面放宽了心最好。

她若是不愿意见自己也没关系,她看望了母亲后就回去?。

姜芜这么想的时候,耳边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是那一队人马从?自己的马车旁边经过了。

人不少?,所以好一会儿才?慢慢安静下来。

姜芜这才?吩咐:“走吧。”

京城的城门?口排着长队,说是外地来的都是要登记的,说是登记,也少?不了给些过路费。

在皇城这种地方?,姜芜是本着能不惹麻烦就不惹麻烦的心态,过路费什么的,该给就给。

她的马车排在队伍的后边,姜芜则坐在马车里,冷不防听到一个声音:“是桐槐县令夫人梁夫人吗?”

姜芜一愣,赶紧掀开轿帘,马车旁边站着几个官兵,正在询问。而那一边还站着一名男子,一身黑衣,长相中等,年纪不大,但是整个人面冷如霜,甚至像是天然一般得带着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