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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兰脸色一红,没想到劝解不成,反被数落了一通。

封重彦神色肃然,声音也透着严厉,“谢家不比从前,谢参知如今乃陛下的左膀右臂,平日里处理的都是朝堂上的大事,就为了吃那么一口辣锅子,你便闹着人家休沐,非得回一趟江陵,成何体统?”

封佛兰埋头绞着手指,羞愧难当。

“早些回府,既帮不上忙,便少添些麻烦,已为人母,别再看那些子虚乌有的话本子。”

佛兰从静院出来,背心都出了一层汗,迎上正等着他的谢参知,呼出一口长气,摇头叹气道:“兄长没得救了,我倒是理解殿下了,合该他孤独。”

再想起自己那位二哥哥,佛兰已没了半点指望,挽着谢参知的胳膊往外走,生怕被传染了一般,“夫君走吧,咱们封家的公子满脑子的天下前程,就没一个适合做夫君的。”

翌日谢参知带着礼部侍郎去了东宫,经过芳华殿时,远远便看到了门前立着一人。

时下已立了春,天气虽冷,但没了寒冬里那般蚀骨,那人穿着一身白狐裘,头戴金冠,立在长长的甬道尽头,贵气又浮夸。

饶是对满朝文武熟悉的两人,一时也没能认出来那人是谁。

礼部侍郎先问:“谢大人可瞧出来了,那人是谁?”

谢参知摇头。

但谁都知道长公主住在了芳华殿内,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胆子,堵在门前,再刻板无趣的官员,也止不住好奇之心,两人特意绕了一个圈,假装路过。

听到脚步声,那人终于转过身来。

礼部侍郎与谢参知看着跟前那张脸,齐齐一愣,失声道:“封,封大人。”

封重彦性子一向沉稳,平日里除了官服,穿得最多的便是青色,就没见过他穿白色,还是这般毛茸茸的狐裘。

发冠也是,平日要么银冠,要么玉冠,从未戴过金冠,可不得不说,这番一收拾,比起之前,倒确实年轻了好几岁。

封重彦点了下头,并未理会。

二人赶紧走过。

三日后,消息便在宫中传遍了,都知道封大人得罪了长公主,被长公主关在了门外不让进。有了先前的传言,再见过山头上那一幕,朝中的臣子已经见怪不怪,倒是个个都提心吊胆了起来。

“这情场上一失意,难免情绪不佳,最近仔细着吧,小心引火烧身......”

头一个遭殃的便是礼部尚书和礼部侍郎。

每隔七日的六部朝会上,封重彦当着一群人,直接点名,“过个年,你们礼部都养娇贵了。”

朝会结束,两人还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的骂。

消息传进了沈明酥耳里,并没理会。

隔日巳时宫娥推门进来禀报:“殿下,封大人又来了。”

沈明酥正在挑着婚礼上要用的茶盏,并非故意不见,实属她走不开,兄长大婚,没有父母在身旁替他斟酌,唯有她这个妹妹,她不想马虎,婚宴上的一切用度,都想亲自过目。

沈明酥头也没抬:“同他说,本宫忙。”

宫娥点头,出去回禀。

沈明酥挑好了茶盏,又挑了碟盘,身旁的宫娥一一记录下来,不经意间抬头,便见窗外飞来了一群小东西,愣了愣,道:“殿下瞧瞧,哪里来的这么多蜻蜓?”

沈明酥转过头。

地上已有不少‘蜻蜓’掉了下来,宫女拾起来,定睛一看,“咦,蜻蜓上有字。”

“这是什么字。”

有识字的宫女道:“‘哥’字。”

“那我这儿也是个‘哥’。”

“这个呢?”

“妹。”

宫娥模不着头脑,实属没见过木头蜻蜓,一时好奇,“这哥哥妹妹的到底是何意?”

“这儿有个‘封’字。”

话音一落,便意识到了不对,几个宫娥脸色一变,不敢再去拾了,埋下头退到一边,不敢吭声。

沈明酥眉心跳了跳,沉默片刻后,同身旁的宫娥道:“把那木匠叫进来吧。”

见到封重彦一身白狐狸毛,沈明酥也愣了愣,她屋子里烧着地龙,穿一件夹袄便够了,见他捂得这么严实,问道:“封大人不热。”

“热。”

沈明酥狐疑地看着他,那为何不脱。

封重彦坐在她对面,手里还捏了一把没放完的木蜻蜓,扯了扯领口,不太自然地道:“福安说这一身好看,殿下见了定会夸一番。”她还没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