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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清珣又皱了下眉,“没别的异常之处?”

“这……”管事捉摸不透家主的意思,“国公爷是指?”

“算了。”郁清珣挥手示意他下去。

管事躬身正要退下,上头又传来声音。

“长欢身边有多少人伺候?”

管事立即停住脚步,恭敬回道:“长欢姑娘身边,除了随她入府的丫鬟和嬷嬷外,便只有太夫人拨去的两个丫鬟,两个粗使婆子。”

“嗯,你再去寻两个可靠的教养嬷嬷,跟在长欢身边,提点着她,莫让她冲撞了夫人。”郁清珣道。

“是。”管事应着,等了会儿,确定家主真没别的吩咐了,这才躬身告退。

房门关上。

郁清珣坐在书案后,眉头微皱。

真的只是因为一个梦,便如此讨厌长欢?

他想起身,趁着夜色过去,想了想,又还是坐了下来。

既是梦,那过上几日,等她冷静下来,忘了梦中内容,便会回归正常,何必为此多费心思。

*

窗外风雪呼呼。

八九岁大的小姑娘委屈跪地,连声音都带着哭腔。

“夫人,不是我,真不是我!我不知道七弟他吃不得花生,我要知道,绝不会将花生糕带到他面前,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是四妹妹要跟我们逛庙会的,我不知道她会走失,不知道她会落水……”

“父亲,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将花生糕带到七弟面前,是我不该让四妹妹跟着我们出门,父亲您罚我骂我,让我给四妹妹和七弟偿命吧!”

“够了!唐窈,你冷静点!这只是意外。”

“来人,送夫人回房,没我允许,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那八九岁大的小姑娘跪在后头,朝她露出微笑,仿佛耀武扬威。

唐窈猛地惊醒过来,入目是熟悉的床帐顶子,侧边有光线透入,落在旁边躺着的两小人身上。

郁桉面向着她,侧身睡得安稳。

郁棠四仰八叉占据小半张床,小嘴嚅动说着什么。

唐窈看了好一会儿,将儿子小心揽进怀里,又伸手环住女儿,内心这才安定下来。

她没再睡过去,直到天色大亮,躺在身边的两小人先后醒来,丫鬟们听到叫唤,鱼贯而入,伺候主家更衣洗漱。

唐窈换好衣裳,亲自给郁棠梳头扎发,郁桉乖乖坐在旁边翘首以盼。

等三人穿扮妥当,如常前去请安。

上任郁国公八年前病逝,留下太夫人王氏独居于福寿堂。

唐窈带着儿女,沿着抄手游廊过到福寿堂,恰见游廊对面,有丫鬟婆子簇拥着个八九岁的姑娘迎面走来。

那姑娘容貌秀丽,双眸清润,身上穿着袭浅青色衫裙,头上丱(guan)发戴着两朵浅色小花,看着秀气可人,天然纯朴,正是国公养女郁长欢!

唐窈眉头微颦,强压下心头冷意,牵着一双儿女,先过到福寿堂主屋外。

“母亲可起了?”

“起了,三太太四太太已经到了,就等夫人您了。”守在门外的婆子笑着行礼接过话语。

国公府内,唯有主母可称夫人,其他几房主妇则称太太。

那头走来的郁长欢似得到提醒,赶忙小跑靠近,就要屈膝行礼。

唐窈恍若未见,对那回话的婆子点了下头,郁棠已机灵地带着弟弟,先朝厅堂奔去,“祖母,我来请安了~”

“请安……”郁桉跟着叫喊。

唐窈只得加快脚步,绕过内屏墙,进到屋里。

厅内装潢华丽,摆着各种装饰,左右两边各有屏门隔断,中间摆着两排座椅茶几,坐着前来请安的各房太太。

正方上首摆着张大坐榻,年近五十的贵妇人坐在其上,身穿宝蓝色对襟大衫衣,头发高盘,上面插戴着配套的金银头饰,看上去端庄雍容,比实际年轻,正是郁国公生母,太夫人王氏。

听到郁棠两人叫喊,她已微笑偏头应着,“诶,慢些,别跑,担心摔着……”

郁棠和郁桉已经奔到近前,像模像样地行礼问安:“祖母万安,三婶婶四婶婶万安~”

“唔……”郁棠将屋里长辈都叫了遍,目光落在一个没见过的年轻女子身上,小脸疑惑。

唐窈这时也走了进来,敛衽行礼:“母亲。”

屋内除开太夫人王氏,就属她辈分大,其他人见此也忙起身见礼。

众人道过安,又各自落座。

太夫人王氏这才笑着牵过那年轻女子,朝唐窈介绍道:“你还没见过吧?这是你二表舅家的小女儿,姓江,闺名姝琴,年方二九,从江州陵城赶来为我祝寿,昨晚刚到。”

“先见过你珣嫂子。”太夫人转向那年轻女子道。

江姝琴移步向前,袅袅婷婷朝唐窈见了一礼,“嫂子。”

唐窈颔首回礼,面上寻常,脑子里已想起眼前这人的过往。

陵城江家的五姑娘,郁清珣二表舅的庶女,太夫人王氏的表侄女,名义上是前来祝寿,实则是想借国公府的势,为自己攀寻一门好亲事。

前世在太夫人的五十大寿上,她不知怎么跟郁清珣纠缠到一处,还差点被太夫人抬给郁清珣做妾。

“太夫人,长欢姑娘在外请安。”外头传来守门婆子的通禀。

屋内的热闹一时静了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