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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棠还在等他回复,见他只顾看母亲,便忍不住扯了扯他衣袖,嘟哝道:“可不可以嘛!”

“自是可以。”郁清珣回过神来,低头看向女儿,“你怎么认识她的?”

“昨天下午你和阿娘在睡觉……”

郁清珣眉心跳了下,神色没变化。

郁棠无知无觉地继续说着:“我和桉弟在外面玩,遇到那个姐姐,唔,她背了好多草,看到我们,还给了我几颗甜甜的小野果,我本来也想拿吃的给她,但她先走了。”

郁清珣揉了揉她脑袋,“不能乱吃别人东西,特别是你没见过的。”

“可长康姐姐认识那野果啊,她洗了先尝过后我才吃的。”小姑娘照常拍开他手,不满道:“你把我头发揉乱了!”

“她给了我甜果子,我还没回礼呢,你要记得给她新鞋子啊。”

“嗯,你先继续去玩,爹爹待会过来陪你。”郁清珣点着头,先将她打发。

郁棠听话地蹦蹦跳跳回了去。

待到午食过后,返回京城的客船终于抵达。

众人收拾东西再登上船。

郁桉郁棠在船甲板上玩了会儿,便被奶娘哄着回了房间。

大船甲板上一时安静,只有远风呼呼吹来。

唐窈站在船栏边,像失神般看着船下流水——纵使逆流也阻挡不了大船开往京城。

“夫人心善,我已命人去运来布匹等物,裁剪发放给庠序内的学童。”郁清珣走近过来,手臂抬了下,原想像往常般将人拥揽入怀,又不知想到什么,生生克制下来。

他颀身如玉,跟唐窈并肩站在船栏边。

唐窈看了他一眼,语音平淡,“那是棠棠心善,并非我。”

“若非夫人提点,她怎会想到找我说这事?”郁清珣声音略轻,似比往常还柔,身体稍稍往她这边靠了靠,目光侧首看来,眼神深邃迷离,好似浮着醉人风景,格外勾人。

唐窈看着这双眼恍惚了下。

又蓦然察觉出,郁清珣今天,不,是自从上船后就表现得格外……温柔?

唐窈回过神来,黛眉微颦,话语浅淡:“国公爷能处处想着庶民学子,为他们谋划争取,是他们之幸,我无可称善之功。”

郁清珣听着一笑,宛如寻常般道:“我并未处处想着他们,也并没有多少在意他们,所作所为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

“受人之托?”唐窈没能理解。

在她的认知里,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郁清珣都是改革变法的绝对拥趸者,也正因为如此,郁国公府才会成为京中各大世家的眼中钉。

“有人将天下托付给我,望我能达成他的遗愿,替他守护新法至少三十年。”郁清珣声音平稳,眸光掠过船下涌来的滔滔河水,眼前仿佛再次浮现那个病重将死的帝王。

“他如此信任我,我总不能辜负他。”

郁清珣收回目光,眸子再落到身旁站着的妻子身上。

情爱这种东西他确实不在意,甚至还曾一度厌弃。

他曾亲眼看着它给将世间最耀眼之人拉入死亡,曾看着他们欢愉美满,到看着他们悲惨双亡不复见。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之事他历来不屑,可她说不爱他了,他又妄想能回到曾经。

唐窈不知他所想,只这才明白他说的“受人之托”是指谁。

先皇乾元帝什么都好,唯一缺陷就是命太短,在位仅七年便病逝山崩。

正思索间,旁边站着的人陡然倾靠过来。

她讶然抬眸,目光映入那双桃花眼眸里,其内潋滟水光,脉脉含情,清楚倒映着她的身影。

对方双臂收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轻、要小心地将她揽入怀中。

“以前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郁清珣看着怀中之人,语气轻而暖煦,“我可以做得比之前更好。”

他不愿追回她人,却永远追不回她的心。

他想要他们还如从前。

若是一定要有情爱,他愿意试着去爱。

唐窈被这话惊愣住,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

郁清珣却倾覆过来,双唇轻抵在她唇上,深深亲吻。

唐窈还愣怔到,直到他越发投入才蓦然回神,双手抵在他胸膛,用力一推,挣扎着将人推搡开。

郁清珣往后退了两步,仿似疑惑看着她。

唐窈平淡转过身,不愿多看他一眼,“国公爷不必为此费心,我知你心中另有她人,不用为了讨好我而如此。”

“我心中何时有她人?”郁清珣皱眉。

唐窈已抬步朝房舱走去。

后头那人大步追过来,还想伸手来牵她,嘴里道:“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心中从未有过其他人。”

唐窈手避开没让他碰到。

“阿窈……”那人不死心地继续追来,谎言满口:“我心里不可能有其他人,若说真有谁,那人一定是你。”

唐窈根本没听,既不想听也不在意。

郁清珣还想要再说,前方房舱门陡然打开一小脑袋探头看来,下方跟着一个更小的。

“阿娘,你们再说什么?争吵吗?”郁棠睁大一双好奇眼睛。

下方郁桉也好奇看着。

郁清珣到嘴边的话压了回去,正要敷衍打发。

唐窈已先过了去,顺势弯腰将小儿子抱进怀里,另一只手摸了摸女儿小脑袋,微笑安抚道:“没事,是你爹嗓音大了。”

“棠棠在屋里做什么?”她温和问着,已朝屋里走去。

郁棠看了眼她爹,跟上她娘,嘴里答道:“解球球锁,还有六方锁,四季锁唔……”她说着,又回头看了眼爹。

“我还想要兔子锁,不去云州,二舅舅还会给我找工匠弄兔子锁小羊锁吗?”郁棠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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