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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门大乱,庶子恶斗,兄长与她掉入陷阱,为了离开陷阱,兄长不得不……不得不亲手让苏怀微成为祭品。”

“你……他……”我错愕得说不出话。

只听前方沈缘冷冷道:“哦?那么早,你兄长就学会了你父亲的方法?”

“为了活下去,只能这样。”

我哑口无言。

“脱离险境,兄长杀了害他的人,但也因此,夜夜都被噩梦纠缠,被愧疚吞噬。”

“他该的。”我道,毫无感情的点评,“他该。”

陆北寒阴郁的看了我一眼:“他是为了能回来,护着我与母亲。”他道,“兄长以那修行之法,最终掌权陆门,成了人人尊敬的‘少门主’,多年后,我撞见他的修行之法,虽然惊异,但我知道,他都是为了让自己,为了让我和母亲,在大乱的陆门活下去。”

“后来,我幸存的“兄弟”们中,有一位,为了夺权,冥思苦想,寻到了第一张与苏怀微极其相似的脸,兄长对苏怀微的愧疚渐深,几乎已成执念,他无法克制的靠近那名女子,我劝过,但是……对那张‘脸’越好,兄长心中的愧疚,便能被或多或少的弥补些许。”

我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冷笑,在我前方,沈缘也是。

我们俩都没有急着评价,继续听陆北寒道:

“后来那女子终于动手了,兄长那天,是真的打算死于那张‘脸’,但我救了他,我因此落下了病根。兄长便不再想死亡的事了。他将那女子炼了丹……”言及此处,他终于忍不住顿了顿,“为了治我的病。”

我沉默着,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陆北寒想要阻止他哥哥拿我去炼丹了。

因为,吃丹药的人,是他。

他不想背负这罪孽。

他们兄弟二人,这其中联系,畸形又密不可分。

兄长好似在为弟弟而活,弟弟也拼命的去帮助救赎哥哥,好像只是因为,但凡兄弟间的某一人死去,另一人,就再也无法负担他们身上共同的罪恶。

所以,他们像病态的双生的枝丫,同担罪恶,彼此扶持。

“后来,兄长便无法扼制的开始在世间寻找那一张‘脸’,他对他们很好,以此来弥补自己心中的愧疚。直到……当那张‘脸’开始索要更多的东西。”

“是什么呢?”我忍不住冷嘲热讽,“难道是传说中的真爱吗?”

陆北寒静默片刻,默认了我的说法:“当她们开始索要更多,或者在知道了真相之后,兄长便……”

“便会把她们当成药物,而不再是一个影子。丢进炼丹炉,像我一样?”

“在你之前,兄长已经许久未曾寻找过那张脸了,我们有了别的目的,我劝他放下过去,我不需要丹药了,我希望他也不要再被愧疚折磨。”

“你们倒是说放下就能放下。”我冷笑。

“是你自己撞上门来。”陆北寒盯着我道,“我不同意兄长带你回陆门,他承诺我,将你送到湖滨镇,便放你走,后来,他确实也这般做了。我们回到陆门,清除了最后两个庶子,兄长吞了他们的修为,打开了封印,但却他铱椛却不慎误入其中。若非你们也闯入其中……”

陆北寒言及此处,冷眼瞥了沈缘一眼:“也对,有他在,你们怎么会是误打误撞。”

我们还真就是误打误撞。

天意如此,撞破他们的阴谋,不叫他们成功。

“你们在封印之中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兄长出来后,便执着于一定要找到你。”

然后便有了我们的“陆门之旅”。

前前后后,几番波折,到底是将我们推到了现在。

“你兄长,在封印里见了我,觉得我是这么多年最像故人的那一个,所以将我们引来陆门。我的‘师兄师姐’和‘仙仆’,你们也没打算放过吧?都打算献祭了?”

陆北寒默认。

我气笑了:“只是你们没想到,我这么快就生出了‘嫉妒之心’,就因为这个,我越界了,我在你们眼中,就不再是人了,只能被当做药物了。连带着他们,一起吃?”

我越说,身体越是因为情绪,止不住的颤抖。

手掌上,传来更坚定的力量,我看向我被沈缘握住的手。

他没有给我灵力,也没有回头宽慰我,只是用力的握住了我的手,我便感受到了一股无声的支撑。

我想,他此前的做法是对的。

拉着手,真的很有必要。

让我在这样的愤恨中提醒我,我不是一个人,还有另一人共情我,理解我,并与我站在一起。

如此,就够了,足够让我不要滑入只知道仇恨与报复的疯狂深渊。

“你们兄弟,这般过往,还会一心想要救父亲?”再开口,对陆北寒,我的话语里忍不住带上了几分冷嘲热讽,“你们要打开封印,到底意欲何为?”

陆北寒垂下了眼眸:“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成为兄长的祭品了。”他道,“只要得到了父亲的力量,加上这么多年,兄长的积累,他一定能代表陆门,飞升成功。”

我听到了沈缘的一声冷笑,声音轻蔑:

“你们在做梦。不管是陆青冥还是陆北腾,九重天,不会任由这样的人飞升。”他终于微微侧头,瞥了陆北寒一眼,“他不配。”

水榭廊桥也越来越近了,半球型的结界在空中发出灼目的光,完全抢夺了天上月亮的光辉。

结界之中,光芒四射,似雷电不停在结界之中劈打而下。

蓝色雷电的寒光照进沈缘的眼瞳里,令他好像才是执天雷,来此界的法则之神,审判着修仙人的品行与功德,叫不该飞升的人,永远被自己的贪婪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