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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似火,凤梧院正房却是凉丝丝的,蜜娘翻著书对春桃道:“把冰湃的绿豆百合汤给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分分,别让她们中暑了。”

其实一碗绿豆汤又值多少钱,凤梧院的冰块随便拿一块去掺在里边,都能让人解暑。

但有的人却并不愿意这样做。

就像三嫂靠对下人妥协换来一息安寝,明明有的下人做的就是不对,她不愿意惩治别人,不愿意兴师动众,以获得别人的好感,但在这些小事上,却根本不把下人当人。

这么热的天枕霞院有人站的中暑了,闹的她院子里都知晓了。

春桃出去分派完了,回来道:“四奶奶,下人们都夸您好。”

“我不用他们夸我,反正这大夏天的,大家做事舒服点就成。”蜜娘笑道。

说完,她又有些担心,昨儿方惟彦出去现在都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知道徐氏说昨儿大家辛苦了,让大家不必请安。

徐氏今日也是装的很正常,她甚至还特意晚起了,东安侯还笑:“你也别太早起来了,反正免了他们请安。”

“那哪儿成啊,她们年轻人多睡会儿可以,可我这个做婆婆的,要是偷懒,岂不是让别人笑话我。”徐氏年纪比东安侯小不少,自古老夫少妻,东安侯对她还是很宠溺。

夫妻二人正说着体己话时,却见翁老夫人身边的琥珀过来道:“太太,我们老夫人请您和侯爷过去呢。”

徐氏故作不解:“老太太这么急请我们过去做什么?”

这边东安侯也是一脸狐疑。

琥珀神色尴尬,又小声道:“姑太太不见了。”

徐氏这才一拍大腿:“走,我们快去老夫人那里看看。”

姑太太凭空失踪了,这可是一件大事儿,蜜娘这里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她自然昨儿就知晓了,但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先过去老太太那边。

于氏看她进来,忙道:“你知道吗?姑太太不见了。”

“就是听说了才过来的,这是怎么回事?”蜜娘不解。

于氏摇头:“这谁知道呢。”

她昨儿因为孩子一宿都没怎么睡,听到这个消息还要过来点卯,真是眼睛都睁不开,还得强撑着,但她也不太关心方芙蓉,于她而言,方芙蓉虽然守寡,但是她有强大的娘家保护她,翁老夫人待她那是真好,对比而言,她的境遇差多了。

所以,于氏虽然来了,但也准备过一会儿就走,他儿子刚退烧,不知道等会儿是不是还要吃药。

申氏却不动声色。

她当然知晓方芙蓉是为什么不见的,但这事儿和长房无关,是方惟时搞出来的,他这个人利欲熏心,又要钱又要官位,才出这样的损招。

只不过翁老夫人也太过偏心了,她自己都享福享的够够的了,却还不知足,把钱都给了女儿,还让儿子孙子奉养,人啊,一碗水端不平,也就容易出事,还有那方芙蓉,眼皮子浅,被人哄了去也是活该。

若方芙蓉真的去了,这笔钱总能回来一些,她要怪就怪她自己识人不明。

“老太太您放心,侯爷已经打发人去找了。”徐氏安抚翁老夫人。

翁老夫人紧紧握着徐氏的手道:“她命不好丈夫早亡,留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没个子女在身边,我知道她脾气急,不会说话经常得罪人,你不要放在心上。”

听到这话,蜜娘算是知道方芙蓉怎么变成那个样子的,纯粹是被翁来夫人宠溺出来的,自己女儿得罪别人就是脾气太直,你不劝你自己的女儿改正缺点,反而让别人包容。

徐氏正欲说什么,只听到外头说有刑部的官员过来拿人。

女眷们顿时议论纷纷。

徐氏心道,不该这么快啊……

翁老夫人则疑惑:“这叫什么事儿啊,让侯爷赶紧去看看。”

怎么会把刑部的人招来?

女眷们也惴惴不安。

“回老太太,太太的话,小的方才出去打听,已经打听出来,咱们家的世子和大爷都被人带了去,说是和姑太太被强盗围杀有关……”

什么?

申氏站起身道:“这事儿怎么和世子有关,你要问清楚?”

丈夫本来因为庶子得位,又有徐氏在族里常常三不五时偶尔讽刺他不够孝顺,族里那些拿了好处的人都因为嫉妒,对世子也是多加毁谤。

这一切都是徐氏本人起了贪婪之心,你嫁进来之前,又不是不知道世子名位已定,之后却作妖。

世子名声,可不能有半点损害。

那回话的下人听出是申氏的声音了,他嗫嚅道:“不是小的说的,是刑部官员说的,是姑太太首告。”

姑太太首告?

徐氏皱眉,怎么方芙蓉没死吗?她得到的消息就是方惟时要害死方芙蓉,方惟昌作为京卫指挥使,不欲和强盗们沾染上,但他通风报信,让守城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做到的,也算是帮凶,只不过没有方惟时这个穷凶恶极。

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作为世子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个位置迟早做不稳。

申氏突然打了个嗝,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于氏也是全身发冷,二爷虽然不好,但有他在,自己和儿女总有依靠,若是没有他在,他们怎么过的下去。

一直到蜜娘回到凤梧院,这事儿都不知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东安侯府人心惶惶,外头却是全部传开了。

先是同为姻亲的南平伯府得到了消息,南平伯夫人是东安侯府的大姑太太,世子贺廷兰不知道从哪一房小妾那里过来的,身上一股刺鼻的脂粉气,大姑太太咳嗽了一声。

“昨儿若非惟彦发现你小姨私自出府,也不会发现惟昌惟时居然要害你姑母,这下好了,闹的满城皆知,我都没脸出门了。”

贺廷兰虽说喜欢在女人堆里打转,却并非没有见识,他很快就想到关窍:“娘,若方惟昌谋害自己的亲姑母,他这个东安侯府的世子的位置可就坐不稳了。”

大姑太太恍然:“是啊,他本来因为庶子得位,后来徐氏进门生了惟彦惟钧兄弟,尤其是惟彦,才二十岁就中了二甲传胪,向来脾气好才能高,那岂不是由他袭爵?”

贺廷兰摇头:“恐怕不会,方惟彦是才能出众,可是他现在已经是翰林院庶吉士了,而他现在才二十一岁,还很年轻,我听说他很得掌院学士的看重。谁不知道翰林院是储相,翰林院七品官可是能和封疆大吏平等往来的。咱们如今这些勋贵,打仗都没我们的份儿,只能做富贵闲人。大丈夫可不能一日无权啊……”

他和方惟彦打交道的时间也够长,当然清楚他虽然不言不语,但也是有大抱负的人。

这个人不会被一点荣华富贵就冲昏头脑的。

大姑太太皱眉:“那岂不是要被惟钧继承了?”

贺廷兰笑道:“母亲,若是惟钧继承那可是大好事啊,又有什么不好的。”

都是亲戚,虽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是若有个不大成事的继承侯爵,那岂不是丫头抱着金元宝过闹市,想想亲戚们也能发财了。

大姑太太知道儿子这心思不纯,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她只有这一个儿子,儿子就是她的命根子,她还能说什么呢。

再说东安侯府另一家渤海公府,阮老夫人对她嫡亲的儿媳妇二太太道:“这惟昌是你妹妹在世时定下的,现在好了,居然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来,我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二太太拧眉:“我们公爷说不必管。”

“那还真不必管,他做了世子之后,对丁姨娘那个小妇娘家亲近的很,对咱们不过泛泛而谈,娶的那个申氏,也是个悍妇,你妹妹在世时派到惟昌身边伺候的那个丫头,被这申氏卖到窑子里去了,那可是咱们家的家生子啊。”提起这个阮老夫人就生气。

你以为你丈夫怎么当上世子的,都是我女儿努力的,否则你什么都不是。

还敢把我们阮家人卖进窑子,真以为自己是武则天了,当了个世子夫人就以为自己高枕无忧。

你就是随便把那丫头嫁个人都好,这样歹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二太太也点头:“您说的是,再者,方家老四的媳妇可是咱们阮家姑娘。”

“是啊,蜜娘这孩子我是很看得上的,她嫁过去方家别的我没听说,就听说她待下人待公婆小姑子个个都好,东安侯夫人徐氏,那个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取悦的了的。你太聪明了,她嫌弃你太精,你太老实了,她又嫌弃你笨了,总之你什么样都不行。”

阮老夫人也算人老成精,一看就知道蜜娘不简单。

方惟彦吧,看着人好,但越是这样的人就越不好打交道,他对谁都好,也就是说他对谁没太大真心,正所谓看似有情的人最是无情,但据定二奶奶每次过来都说女婿跑的勤,那就表示蜜娘把丈夫也笼络的很好。

二太太笑道:“咱们阮家的姑娘就是不一样,你看那方惟彦身边伺候的丫头通房什么没有,我们阮家的姑娘可没全部打发出去,都是好好的放在那儿,那才是有妇德的体现。动不动就打板子发卖,这可不是积善之家该做的事儿。”

“就是。”只见唐氏从外走进来,连忙道:“说起这个我是再清楚不过的,听说他家长辈们送了十几个人去服侍,您猜怎么着,要不是被打发到庄子上,要不就发卖,真真是……”

“好了,别人家的闲事,咱们就不多说了,反正这事儿咱们不管。”阮老夫人可不傻,她们家送去的人被申氏卖去窑子里了,世子方惟昌就是走动的再勤也没用,他要真好,能放任申氏打量。

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还想让她们有苦说不出。

现在宫里传出消息来,玉真有了身孕,阮老夫人和二太太作为范玉真的长辈,都进宫去看过,怀相还是很不错,阮老夫人因为这事儿,也没空管旁人家里的闲事儿。

明面上,阮家也相当于方惟昌的外祖母家,但是阮老夫人发话了,渤海公作为儿子也就不管了。

徐家却是追悔莫及,徐舅母拍着大腿道:“早知道我们怎么样都不退亲了。”

徐中懋倒是很看的开:“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去问问惟彦那里,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这么大的事儿,可不能放任爵位给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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