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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即将赎罪。

死亡应该会很痛苦,但他们应当不会痛苦,我给他们睡前的水杯中下了安眠药,弟弟没有,我准许他有求生的机会。

而我会带着死亡的恐惧从这里跳下去,血肉模糊地摊在路上,成为路人或是同情或是八卦的对象。

可笑吧,我每天活得这么痛苦,可我依然恐惧死亡。

可如果我的死能让那些恶魔付出代价,那么一切都将值得。

你不一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但你还有期待,你的未来会有光芒万丈,他会爱你的。

断药反弹的感觉很痛苦,作呕,头痛、头发大把大把地掉,每次焦躁不堪,唯有刀尖滑落皮肤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些许发泄。

会上瘾的,小瓷,你别和我们一样。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吃药,好好听医生的话,乖乖的……

你想要的都会到来。】

“信息大约是三点五十发来的,收到信息后我就报了警。”须瓷的右手穿过傅生后腰,被他右手绕后轻握着。

“我很害怕……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只能做这么多。”

听完须瓷的叙述后,男警官沉默良久后问:“媒体也是你通知的?”

“……不是。”须瓷垂眸,被褥的褶皱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小小漩涡,“我只报了警。”

“好。”女警唰唰地记录着,“你知道死者短信想表达的意思吗?她为什么独独给你发了信息而不是别人?”

须瓷沉默摇头,傅生站在床边揽住了他的肩,手部轻拍着须瓷的后背,以示安抚。

“163事件所有的涉案人员都已经付出了代价,为什么黄乐还说‘那些恶魔依然逍遥法外、纸醉金迷’?”

“或许是说院长吧……我不知道。”须瓷攥紧了傅生的衣袖,“我和她平时没有来往。”

两位警察都是一顿,所谓院长也正是戒同所的法人,名杜秋钏,早几年就已转移资产去了国外,163事件事发后更是不知所踪。

他是目前警方已知的唯一一位还没有获得代价的涉案人员,除了他以外,应当是没有其他逍遥法外的人员才对。

男警官继续问道:“黄乐口中的我们是指谁?163事件的受害者们吗?”

须瓷点点头,又很快摇摇头,他再次重复了一遍:“我不清楚,我和她没有往来。”

男警官:“通话信息都没有吗?”

须瓷:“这是第一次。”

一则短信让原本清晰明了的案件顿时又变得扑朔迷离,起火后,媒体和警察竟是同步到场,那是半夜凌晨三四点,不是视野开阔的大白天。

本以为须瓷便是通知媒体的人,可让警局查了一下须瓷的通话记录,那天他只收到过一条信息,没有发过微信,除了报警电话外再没有其他记录。

甚至傅生的通话和信息也没有可疑的地方,傅生说他们那晚一直在一起。

警官依言调了一下酒店走廊的监控录像,须瓷确实没有离开过房间,也排除了用其他方法联系别人的可能性。

黄乐那句“如果我的死亡能让那些恶魔付出代价,那么一切都将值得”,更是让案件蒙上了一层阴影。

“好,谢谢配合。”

“祝你早日出院。”女警笑了笑,“接下来我们可能还有一些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但时候烦请配合一下调查。”

“……好。”

傅生和男警握了握手,他们便先行离开了。

气氛有些沉凝,有太多疑问在其中,但顾忌须瓷的情绪,傅生缄了口。

他捏捏须瓷的脸:“要不要再睡会儿?”

须瓷目光看着自己被衣袖包住的左臂,许久后才轻声道:“她说的对,真的会上瘾……”

傅生心口猛得一颤,呼吸都紧了几分:“崽崽,你要爱自己。”

须瓷固执地抿唇,他低头呢喃道:“我只爱你。”

傅生没有听清:“什么?”

须瓷摇摇头,他撸起衣袖,将自己手臂上的那些长疤暴露在空气中,也暴露在傅生的视野里。

“我不是有意的。”他摩挲着手腕最狰狞的那道疤痕,“我只是觉得,这样能缓解痛苦。”

傅生哑然:“……”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刀尖刺穿皮肤的时候,我竟然觉得快乐。”须瓷抬眸,看向傅生,“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我太疼了……我不想疼。”

须瓷的话充满矛盾,明明刀尖划开皮肤才会感到疼痛,他却以此来缓解其它痛苦。

傅生整颗心脏都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攥住了,疼得接近麻木。

他走上前,把须瓷揽入怀中,单薄的身体在他怀中微颤:“如果以后再疼,就告诉我好不好?”

须瓷没有说话,他的脸埋在傅生的胸腹处,被黑暗和温暖两种特质同时包裹着。

小梨涡缓缓地出现在脸颊,黑暗吞噬了他的笑容。

如果有一天,他开始爱自己了,那请一定相信,他是因为爱屋及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