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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潇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他披着大氅站在檐下,微微呵出一口白气,暖色的光披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拢上了一层仙气儿。

温梨笙追打累了,逐渐停下来,就听见谢潇南的声音传来:“沈嘉清。”

沈嘉清乐呵呵的跑到他面前,“怎么了小师叔?”

谢潇南道:“你爹喊你进去。”

沈嘉清哦了一声,赶忙进屋去了,温梨笙也跟着走过来,抬手拂了下落在谢潇南肩头的雪上,“世子吃饱了吗?我们温府的菜好不好吃?比不比得上奚京的菜?”

谢潇南给出中肯的评价,“还不错,但比奚京还差点。”

温梨笙摇头:“你的评价不公正。”

他笑弯了眼睛,“那我说你家的菜好吃就是公正的了?”

“那当然,这些都是沂关的特色菜,你在别地儿可是吃不到的!”温梨笙说。

谢潇南没应声,看着她笑,片刻后从衣兜里拿出一块穿着红绳的玉,递给她:“你的生辰礼。”

温梨笙露出惊喜的神色,方才被沈嘉清骗了一下她都有点不大相信了,但这块玉雪白无瑕,十分小巧,看起来价值不菲。

她接过来一看,就见雪玉雕成了一只小老虎,嘴里咬着一个梨子,前躯低着尾巴翘高,似乎龇牙咧嘴的模样,虎虎生威。

温梨笙的生肖正是老虎。

玉上的雕工极其精细,连小老虎的胡须都雕出来,虽然小但极其精致,温梨笙喜欢极了,在手上摩挲着:“好漂亮的玉啊!”

先前脖子上戴的紫玉被谢潇南捏碎之后,这两日她脖子上没东西戴都有些不习惯了。

谢潇南接过来,给她戴上,低着头在她耳边道:“温梨笙,十七岁了,愿你余生平安顺遂,万事如意。”

话音刚落下,一颗烟花突然在空中炸开,发出轰然声响,打破了雪夜的宁静,引出万家灯火的喧闹之声,继而一颗一颗在天上爆炸,无边夜色被色彩斑斓的烟花渲染出极致的美色。

温梨笙在这吵杂的声音中,看着谢潇南说:“我只愿余生有你。”

声音又轻又软,被烟花的声音遮掩殆尽,但谢潇南却听得清楚。

沂关郡百姓皆被这一场烟花吸引出来,还在吃饭的端着碗筷站出来看,吃完了饭的跟亲人站在院中闲聊,沂关郡街头处处张灯结彩,尽现繁华之都的盛景。

沈嘉清从里屋走出来,嘀咕道:“奇怪,我爹说没喊我啊?”

出门就见温梨笙与谢潇南并肩而立,仰头看着天上的烟花,沈嘉清也跟着站过去,对着漫天烟花看得入神。

建宁六年,腊月二十四,小年夜。

温梨笙写下愿望,照例埋在风伶山庄门前的树下。

当晚温浦长喝醉了,直接在饭桌上哭起来,哭诉这些年他太过辛苦,身上的压力太大,平日里光是看顾温梨笙都几乎将精力耗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着。

温梨笙听着他在屋中各种数落自己,不由忍不住回怼:“我都说了你衣裳里打四个补丁的事不是我传的!我只传了你袜子破了两个洞还不扔!”

温浦长大怒:“你这是谣传!我现在就给你看看我的袜子有没有洞!”

说着就要去拖鞋,沈雪檀和沈嘉清连忙阻拦,却没想到他喝醉时力气太大,一下把沈嘉清的椅子掀翻了,扯着桌布拽落了几盘碟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顿时乱作一团。

温梨笙靠着门框笑。

谢潇南将这热闹的场景看在眼中,视线落在温梨笙的侧脸上,眸光中含着让人沉溺的温色。

他来沂关郡之前,从未想过会在这离家远隔千山万水的北境体会到家的感觉,这里有一种极为融洽的氛围,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融入其中。

小年夜闹到深夜才散去,温梨笙临睡前去看了鱼桂,见她伤势恢复的很好,已经能下地随意行走了,便叮嘱她多休息,莫在牵扯到伤口。

简单说了一会儿话,温梨笙回去休息,许是脖子上这块玉的守护,她睡得格外香甜,连梦都没做。

第二日中午醒来,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洗漱好之后出门,就发现院中多了许多雪堆,显然是昨夜的雪未停,累积了厚厚一层,被下人扫到一旁堆起来。

她走到前远去,就见温浦长坐在院中的树下,桌前摆着一坛酒。

她笑着走过去与温浦长打招呼:“爹,宿醉之后身体有不舒服嘛?”

温浦长看她一眼,颇为冷淡道:“没有。”

温梨笙愣了一下,将温浦长细细打量,小声问:“爹,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啊?”

她顿时觉得极为奇怪,怎么她爹一大早起来一副心思沉郁的样子?而且还喝酒,若非逢年过节或者是官场应酬,他都是不喝酒的。

温梨笙走过去,“怎么一早起来就在喝酒啊?”

温浦长没有应声,她将手搭在酒坛上,忽而闻到一股清甜的响起,便立即低下头凑近酒坛仔细嗅了嗅,露出了十分难看的神色看向温浦长。

“你在喝桃子果酒?”她声音满是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