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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就这样被带去了官府,消息往上报时,京兆尹一听闻是有人砸了上官家吃饭的铺子,当即觉得此事重大,搁下了手中的事匆匆赶来,就见一众衙役中站着个娇俏的姑娘,正是砸了上官家铺子的罪魁祸首。

衙役正押着他们往大牢里去,京兆尹急忙出声拦下:“把人带到这边来。”

他口中的这边,是官府后院一般用来接待贵客的地方,这姑娘神色如常,即便是闯了那么大的祸也不见半分怯色,不是背景强硬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但不论是哪个,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是不能随便把人关到牢中去的。

温梨笙就被请去了接待客房,刚坐下,京兆尹就上前来问:“姑娘家住何方,父亲又是何人?如今你押在衙门里,只能叫你家中人来领回去,否则就要关在牢中候审。”

温梨笙看了一眼面前这人,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身着藏青色官袍,面色温和,倒是一点不像审讯罪人。

她便开口:“家父温浦长,如今正住在谢府,大人派人去喊吧。”

“温浦长?”京兆尹露出惊讶之色,将她又打量几眼,“你可是从沂关郡来的?”

温梨笙一听,寻思着还碰上她爹的熟人了?当下点点头说:“正是。”

面前这人露出个慈爱的笑容,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小丫头居然长那么大了,当初舟之从奚京走的时候,你还矮矮小小的,抓着我的手不放呢。”

温梨笙一点眼熟面前这人,奇怪道:“大人认识我?”

他便笑说:“那当然,你四岁的时候,我还抱着你去参加晏苏的生辰宴,当时你掉在河里游了几圈,病了好些日子,你爹要跟我拼命呢!”

温梨笙一下明白,面前这人正是她爹当年的同僚,谢潇南的大伯,谢庚。

前世谢潇南在北境销声匿迹的那段时间,谢庚察觉了梁帝的计划,知晓弟弟一家被皇帝所害,策反了慎王想要篡位,但最后却失败了,给了皇帝一个由头降罪谢家。

后来温梨笙曾被谢潇南带着祭奠谢家亲朋,上香的时候谢庚的牌位就摆在谢岑的灵位旁边。

没曾想今世竟能看见谢庚。

她惊喜地站起来,笑着拘礼:“原来是谢伯,我经常听我爹提起您呢!”

谢庚哈哈一笑,即可命人送上茶水来,坐下来道:“早前听闻你爹进城的时候我就与他见过面,只是未曾见到你,本打算等晏苏生辰再去谢府好好瞧瞧的,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了。”

说来他惊奇道:“你怎么将上官家的商铺给砸了?”

温梨笙也不好说自己就是没事找事,于是道:“是世子爷授意的,我只是听令行事而已。”

谢庚疑惑不解,嘀咕道:“晏苏想做什么?”

温梨笙:“我也不知晓呢。”

谢庚又瞧了瞧沈嘉清和霍阳,没有再多问,只叫他们在客房中等着,稍后就会有谢府的人来。

既然已经知道是自己人,谢庚肯定不会将温梨笙留在这里,只等着谢府随便来个人将他们领走就是,余下的事自有谢岑他们处理。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上官家的人倒先来了。

来的是上官娴的嫡亲哥哥,上官霄。

听闻那伙将千玉门砸得稀巴烂的人在客房中,他当即带着人怒气冲冲的赶到官府后院,叫喊着把人交出来。

谢庚听见动静,立即变了脸色往外走,就见上官霄带着一伙人气势汹汹而来,似要硬闯。

“上官霄,此乃衙门重地,岂是你能大呼小叫之处?”谢庚威严道。

上官霄面上挂着冷笑,显然是怒到极致,半点官场上的礼节都没有了,“谢大人,我知道那几个无赖小贼在你这客房之中,他们砸了我上官家的头等商铺,若是谢大人把人交出来一切好说。”

谢庚道:“若是本官不交呢?”

上官霄:“那便别怪我对谢大人失礼。”

温梨笙扒在窗户处偷偷看,沈嘉清也凑过来分了一处地方,两人脑袋对着脑袋往外瞧,霍阳呆坐在后边,屋中十分安静。

上官霄头上的嫡姐是后宫宠冠六宫的贵妃,上官家如今正是得宠之时,也因着这一层关系,上官霄的官职一再被提拔,逐渐有点与周家平起平坐的意思,若此事真闹到皇上面前,贵妃吹吹枕头风,到时候皇上偏袒谁还不一定。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赶紧让谢家把人领回去,若是落在上官家的手中,不死也是半残,届时再追究起来,到底是先动手砸店的人理亏。

谢庚站着不动,一摆手周边的衙役立马涌上来,将身后的客房挡住,他说道:“人不可能给你,若有什么事就叫你老子去找谢岑,你在本官面前叫还不够资格。”

上官霄带来的人也很多,硬是打起来的话倒未必输,他目光阴狠地盯着衙役身后的客房,磨了磨牙,“动手!”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所有人抽出了刀,衙役见状也忙亮出武器,就在两方人即将交锋之时,忽而有一人跨进后院,哼笑一声:“人不少啊,回回来着衙门都能撞上热闹事。”

众人停下动作转头看去,就见谢岑一身绛紫衣袍缓步走来,身后跟着雪白长衫的谢潇南,身旁是素青长袍的温浦长,三人身后则跟着乔陵席路等几个零散谢家打手。

谢庚没想到是自个的侯爷弟弟亲自带着人来了,当即面色一喜,连忙上前而去拘礼:“拜见侯爷。”

而后谢庚小声道:“温家那丫头在客房呢。”

谢岑笑着应了一声,目光滑过上官霄,温和的眼眸中浮现冷意,笑容也变得凌冽,“平日里瞧着上官大人也像是知礼之人,却没想到教出的儿子这般没规矩。”

上官霄浑身一震,方才嚣张的气焰一下就被扑灭,这才反应过来,匆忙撩袍跪在地上拜礼道:“下官上官霄,拜见侯爷。”

他身后的人也跟着跪下来,院中当即显得宽敞不少。

谢岑不应声,只问道:“你带那么多人来衙门挑事,可曾想过后果?”

上官霄咬着牙道:“下官不敢,只是方才得知有人砸了下官家中商铺,这才带人寻来。”

刚说完,温梨笙就一把推开了门,欢欢喜喜的跑出来,“爹——”

“谁是你爹!”温浦长当即怒喊一声,随后意识到周围人多,在这里训她不合适,于是缓了缓神色,说道:“这里人多,你瞧清楚,别认错爹了。”

温梨笙笑嘻嘻地跑到面前来,“怎么会认错呢,这里这么多人,只有你最矮啦。”

温浦长嘴角一抽,想拧着她的耳朵旋转两圈。

但温梨笙走到谢潇南,对上他的一双笑眼时,前进的脚步就停下了,站在他身边。

谢潇南瞧见她头上的花簪流苏有几丝挂在发上,想伸手顺下来,但碍于在场人太多不好过于亲昵,于是低声问:“听说你带人砸了别人家的铺子?”

温梨笙否认:“不是我干的。”

上官霄在这时候跳出来,指着她道:“就是她所为,我胞妹亲眼所见!”

温梨笙就说:“好吧就是我干的,我在那玉石楼中丢了个重要的东西,所以想让人找找,可能是我手下的人动作太粗鲁了些,所以没注意就砸了些东西。”

“砸了些东西?”上官霄的声音都惊得变尖利,“你把千玉门里的所有东西都砸了!”

温梨笙像是被他的怒声吓到了,往谢潇南身后躲了躲,“我也是为了找我的传家之宝。”

温浦长惊疑,“什么东西?”

温梨笙朝沈嘉清使了个眼色,他便会意将手中拿着的那几十文买来的粗制玉扬起,真跟介绍什么罕见的宝贝似的大声说道:“温家传家之宝——温氏璧。”

温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