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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查两国边境的茶铁盐交易,不见贡品入京,不议边境互市之事。”

梅望舒点点头,把这句话添在后面。

用过了午膳,梅望舒有些困倦,洛信原却兴致正好,在殿里传了酒。

君臣俩对酌了几杯。

统共只有一壶酒,又是宫里自酿的,入口极醇和的美酒,每人喝三四杯,酒壶便见了底。

梅望舒原本就困倦,喝了几杯,昏昏欲睡,丢下满桌案的奏折,伏在软榻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窗外杏花纷落如雨,风景极美。陛下若是错过了这一季杏花,就要等到……唔,明年开春了……”

梅望舒说到最后,自己几乎睡过去,尾音含糊不清。

身边软榻一沉,温热的人体坐近过来。

“杏花有什么好看。”洛信原带着三分酒意道,“杏花哪里有雪卿好看。”

感觉到身侧温热的呼吸,梅望舒勉强抬起沉滞的眼皮,看了一眼。

洛信原带着几分酒意,高大身体靠坐在她身边。

也不吭声,只是眼里带着隐约的渴望之意,看看她,看看软榻。

梅望舒想起之前腊月在宫里留宿那两日,似乎也有过类似的场景,已经成年的帝王眼巴巴地想和她钻进一张罗汉床里,重温少年时夜温书的旧事。

当时被她客客气气地拒绝了。

那时候的他还是个顾忌大体的圣明天子,但凡是逾矩的事,只需委婉劝诫,他便罢了心思。

猛兽蛰伏,利爪收敛。

无论是朝堂事,后宫事,哪怕是身边近臣拒绝了他,他都忍耐着,退让着,硬生生忍出了心病来。

梅望舒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触动了一下。

她默不作声地让了让,让开一半的空软榻,示意对方睡上来。

眼看着年轻的君王微微怔了怔,乌眸里满是意外。

随即像是怕她反悔似的,立刻上了软榻,拉起衾被,隔着半臂距离,规规矩矩地躺在身侧。

将被角严严实实拉起,转过脸来,狭长内双的漂亮眸子光亮灼灼,眼角尽是笑意。

梅望舒没忍住,也莞尔一笑。

“睡吧,信原。”

带着微醺酒意的午觉,睡得极沉。

她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东西在碰触她的唇角。

但是睡意实在太浓重,醒不过来。只能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如风一样地轻,掠过她的唇角。

那动作极轻微,仿佛怕惊扰到她似的,极为珍惜地,一点一点,从唇角蹭过去,细微地厮磨着,不放过一点边角,逐渐摩挲到中间饱满的唇珠。

仿佛对这里极为感兴趣似的,柔软温热的触感停留在唇珠上,轻微地厮磨着。

一股陌生的、酥酥麻麻的感觉,冲破了沉睡的桎梏,她在半梦半醒间失了忍耐,轻轻地‘嗯’了声。

对方敏锐地察觉了。

动作立刻停了下来。

属于人体的热度远离了身侧,有人在不远处打量着她的动作。

但微醺之后的午睡,实在容易睡得太沉。

片刻后,她的呼吸渐渐平缓,眼看着又要重新进入梦乡。

在不远处打量着的那人放下了心。

片刻之后,唇角又被人仿佛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

温热的人体重新贴近过来,这回胆子更大几分,指尖摩挲着那点丰润微翘的唇珠,重重往下按了按。

直按到嫣红的两片唇瓣微微地张开。

耳边传来低低地一声笑,炽热的躯体靠近,似乎在近处凝视了许久,极珍爱地吻了上来。

梅望舒在半梦半醒间也没忍住心里的惊愕,呼吸凝滞了片刻。

人体热度瞬间离开了。

昏暗的殿内一片安静。

良久后,梅望舒从昏沉睡梦里挣扎着醒来,抬手揉了揉涩滞的眼皮,缓缓睁开眼,打量周围。

室内依旧只点起一支蜡烛,烛光在微风里摇曳。

在她身侧,年轻的君王双目阖起,正在午睡。

睡姿规规矩矩,手臂四肢都好好地盖在被子里,被角拉到肩头,纹丝不乱。

梅望舒深深地吸了口气,坐起了身。

把脸埋进被子里,极深极压抑地吐出一口气来。

难怪她在紫宸殿留宿,苏公公会隐晦地提醒她早些回去偏殿歇息。

这么多年,君臣之间的关系确实太过亲近了。

她以前为何没有多想。

圣上已经长成,身体又康健,正是气血方刚的年纪。

却有心病,防备女子近身。至今不曾召幸宫人,起居注一片空白。

憋足了的旺热火气无处可去……岂不是只能往身边近臣的身上撒。

今日只是趁入睡后,唇边偷香。

若是自己没有发觉呢。

以后一步一步,胆子越来越大,会不会终有一日,心中猛兽冲破牢笼,天子借着宫中留宿的借口,堂而皇之地将臣下召入帐中?

自己用细绫布紧紧裹着的身子,哪里能脱衣见人?

身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衣袂摩擦声。

洛信原睡眼惺忪地起身,声音里带着睡后的餍足,“雪卿何时醒的,朕竟没发觉。”

又关切地问,“刚才睡得可好?”

梅望舒以被子蒙着脸,暗自咬牙,好你个洛信原!

之前失忆,是装的。

惊恐狂暴之症,或许上个月确实复发严重,但如今看他有心思怀春……应该也恢复了大半。

恢复了就好。可以徐徐图之。

心里瞬间拿定了主意。

梅望舒把被子放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神色风平浪静,对洛信原说道,

“臣睡得极好。多谢陛下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