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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娇身高比林格还稍稍矮一些。

林誉之刚到林家那一阵, 她还有工作,是年年拿奖金的优秀销售代表,老公听话女儿聪明, 她走出去腰板都是直的, 永远都风风火火, 精神百倍。

外界传言林誉之是林臣儒私生子的时候,她的腰垮下去一厘米;

林臣儒入狱,她又垮一厘米;

生病,术后的照顾,金钱上的贫瘠,生活的困苦……

最难的那一阵,龙娇都没想过要把林誉之赶出家门,她生生地熬呀熬, 熬到现在, 头发隐约有白丝, 眼角皱纹丛生而苍老,看向他的眼球也浑浊,目光胆怯, 犹疑。

林誉之知道龙娇想听什么。

“不算打架,我们都多大了, 龙妈,”林誉之笑,“兄妹间正常吵吵闹闹——可能我劲儿大, 拍疼了她。”

“……闹着玩没事,可别真打, 别真打, ”龙娇说,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林誉之笑:“我知道,妈,我今天早上炖了莲子百合——”

“你也就这一个妹妹,”龙娇看着林誉之,慢慢地说,“誉之,以前我和你林爸都做错了些事,其实你妹妹她也很苦,她现在被自己亲爹连累着不能考编,好些工作机会都错过了,现在只能做做主播,赚赚钱……她很苦。”

林誉之说:“龙妈,我知道。”

“以后让让她,你就当她年纪小,不懂事,”龙娇叹气,“委屈你了,誉之。”

林誉之说:“咱们不是一家人吗?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当初要不是您和林爸愿意照顾我,我现在也不能拥有现在这么好的心态,说不定早就学坏了。”

龙娇笑了,点点头。

今天他二老出去玩,临走前,龙娇把林格叫醒,嘱托她,别太折腾,尤其是别去烦哥哥。林格胡乱听着,点头,实际上都不怎么往脑子里过。

只觉得一件事奇怪,龙娇之前很少会“你哥”“你哥”这样称呼林誉之,不知怎么,今天却一口一个,就像林誉之是她亲哥一样。

无所谓了。

大清晨,又有人给林格送花,送的是香水百合,六十六朵,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大捧。林誉之签收的,捧来给林格一看,她还在感冒期间,鼻子敏感,连连打喷嚏,请林誉之放阳台——

林誉之看卡片:“杜静霖给你的。”

林格捂住鼻子:“也得放阳台,我会死的。”

林誉之找了两个大玻璃瓶,把百合花分了分,每一瓶都是三十三枝。

做好后,回头看,林格坐在桌子前,给自己倒水,睡衣袖子松松垮垮,往手臂上滑,又露出那块儿鲜明的纹身和被遮盖的白色伤疤。

手臂中间,伤口不深,可以初步排除自杀;更可能的原因是自,残,有些人会通过残害自己的肢体、从这种痛楚中获得异样的感受。

就像林誉之诊治过的一个病人,病人喜欢反复地弄伤一颗坏牙和发炎的牙龈,坦言这种酸痛感能让他缓解压力。

分完百合花,林誉之洗干净手,若无其事地走到林格面前坐下,沉静唤她:“格格。”

林格说:“干嘛?”

“主播这份工作会让你昼夜颠倒,”林誉之说,“想不想来医院中上班?行政那边缺人,工资还可以,工作内容也轻松——”

“不要,”林格断然拒绝,她说,“我又不是你包养的小情人,才不要连工作都要你安排。”

林誉之笑了,取出一个东西,摆在桌子上。

林格瞥了眼:“什么?”

“真丝眼罩和复合维生素片,”林誉之说,“你上次不是说中午在公司午休,眼睛总觉得有亮光、睡不踏实么?拿这个去公司,午休时戴上,遮光力还不错——维生素片,你也放工位上,每天吃一个。”

林格说了声谢谢,打开药瓶,塞了一个。

没什么味道,淡淡的。

林誉之说:“多思伤身,熬夜也养病,你多多补充维生素,也能改善说梦话的情况。”

林格炸毛:“我哪里说梦话了?”

“说了,”林誉之笑,“你一直在叫我。”

林格说:“肯定是在骂你。”

林誉之不回答,只是笑。林格不知自己梦里会说什么——她已经很少和人同住了,先前也没听舍友反馈过——

拿了维生素片和眼罩,林格匆匆去洗澡,清理一身的热汗。她今天没那么头痛了,洗到比基尼处时愣了愣。

之前她和林誉之有过有趣的约定,等毕业时向林爸龙妈彻底摊牌,然后立刻去领证结婚,结婚这日要一同剃掉,以示对过往的兄妹身份告别,从今往后只当爱侣夫妻。

林誉之笑骂她是脑袋活跃,精神也跳脱,却还是顺从地坐在床上,手指抚摸着林格的头发,垂眼看她,看她跃跃欲试地拿小剃刀小心翼翼地剃掉他的一簇,纵容她拿自己做实验。

她没轻没重,下手重了,刮出一道血痕,林誉之也没责备她,只是按着她的后脑勺同她接吻,安抚地舔了舔她惊慌的眼皮。

后来自然没能成功。

还没等到结婚那天,两人就分手了。

林格后来特定地脱毛,是为了穿衣服更漂亮好看。之前和朋友一同去马尔代夫度假,穿比基尼必须要剃除,时间久了,也就养成今时今日的习惯。

林格低头想了想,苦笑,时间过去这么久,他肯定早就忘记了。

她都快记不清了。

年少时说过太多幼稚的话,做了太多不切实际的约定,什么父母不同意就私奔,什么将来婚房中要放一张大床——要三米多、能让她随意东南西北换着方向睡的正方形大床。

林格按压出沐浴露,打出泡沫,仰起脸,均匀地涂抹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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