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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到萝拉熟悉的声音时,有一瞬间,凯撒想顺着电话线,把对方揪出来。

她的的确确还活着。

不是梦魇,不是虚假的、一触即破的泡影。

这个可恶的、可爱的小乳猪,自杀果然是她的假象,她怎么会这样轻易放弃。他还没有死,这个小乳猪怎么可能会愿意自裁。

凯撒没有动,他安静地听着约翰和电话那边的人沟通。属于萝拉的声音如此雀跃,显而易见,在失去他的这段时光中,对方依旧在度过着属于小乳猪的快乐单身生活。

不错。

浅绿色墙布上的细微花纹被金灿灿阳光填满沟壑,凯撒一动不动,身侧阿勒坡松树的绿色枝叶在玻璃窗上画下淡淡的影子,而他始终坐在暗处。

他听着萝拉露出那种有些为难的语气:“呀?真的要我过去吗……嗯,好吧,今晚对吗?我们在哪里见面?”

约翰说了一个地点。

“不不不,”萝拉摇头,“还是换一个吧,去海滨的那家有蓝色招牌的新餐厅怎么样?我想吃那里的炭烤牛排和用杏仁、腌桃子做的蛋糕。”

约翰不敢做决定,迟疑着,向凯撒投来求救的目光。

凯撒做了一个可以的手势。

“可以,”约翰说,“就这么决定了,再见。”

“再见。”

通话终于结束,约翰额头上沁出大量的汗水,他什么都不敢说,捧着手机,呆呆站着,看向凯撒。

凯撒站起来,微微抬手。

顶在约翰太阳穴上的枪支移开,约翰急促而用力地吸了一口气。这个夏天即将结束,一阵风从没关紧的彩绘玻璃窗缝隙中吹进来,衬衫和后背轻轻分开,凉意从黏腻的汗水中渗到肌肤上,像是一尾蛇钻入他的衣服。

凯撒走过来,他礼貌地向约翰点头:“感谢您的配合,约翰先生。”

约翰张了张口,他平时看新闻不多,没有认出凯撒的脸,也不知道对方是好是坏,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

“您在为这个国家做出优秀的贡献,”凯撒说,“为了防止意外,我们希望您能够留在这里,直到我们成功抓捕到对方,请问可以吗?”

约翰没有拒绝的权利,他甚至来不及说更多,保镖就用枪指着他,要求约翰坐下。

“不用担心,”凯撒微笑着说,“我们会确保您的安全。”

“不用担心,我会确保您的安全。”

艾米莉亚趴在柔软的、被扯坏的真丝上,听到安加斯温和地这样说。

艾米莉亚很讨厌这种像狗一样的姿态,尽管她一直辱骂安加斯是狗,是畜生,是贱种,但始终拒绝和安加斯用,她认为这样简直是彻头彻尾的野兽。

只有狗才会选择这样。

安加斯仍旧选择对她进行临时标记,留下不会出血的咬痕。

得到信息素安抚和结束亲密行为的艾米莉亚像一只在太阳下晒暖的猫咪,当安加斯伸手触碰她的时候,艾米莉亚立刻炸毛:“不要碰我!”

艾米莉亚甚至想要从口袋中掏出一叠钱,狠狠地砸在安加斯脸上,让这个违背主人的狗去花钱买其他猫去玩,而不是这样,对自己的主人做出如此可恶行径。

艾米莉亚还在生气。

安加斯还活着。

安加斯是叛徒。

艾米莉亚无法说明这是喜悦还是愤怒了,她反复地被这两种情感反复拉扯,心脏像被反复咀嚼过的口香糖一样,慢慢地泛起酸。

她很不高兴。

萨列里家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被背叛,尤其是对骄傲的艾米莉亚来说。

一直辛辛苦苦寻找的、忠心耿耿的狗居然是一头想要噬主的狼,这让傲慢的小猫咪无法接受。

安加斯收拾了狼藉,他不能永久标记大小姐,仍旧像之前侍奉结束后,端来加了蜂蜜的水,喂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拒绝:“我不要喝。”

安加斯说:“喝一些,我等下要去工作——”

“什么工作?”艾米莉亚睁大眼睛,她漂亮的银发垂在肩膀上,紫色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像美丽的宝石,“你也要去制造恐怖袭击吗?”

“不是恐怖袭击,”安加斯仰脸看她,“是为了争取权利。”

艾米莉亚不理解。

她如今在军校里接受的教育中,并不存在阿斯蒂族人的“合法斗争”。

“……您只要知道我对您毫无恶意,”安加斯举起杯子,放到艾米莉亚唇边,去润大小姐的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陪伴您更久。”

艾米莉亚想,自己喝水一定是因为太渴了。

绝不是因为安加斯的语气如此可怜。

她喝完整杯蜂蜜水,疲惫和车祸的后遗症让她脑袋很痛,她仍旧需要休息。

安加斯应该还有时间,就像忠诚的狗守护主人,他安静地守着休息的艾米莉亚。后者意识到安加斯不可能放她离开,就这样背对着他,不想和他讲话。

自然界中,狗都有着占地盘的本能。

在自己所属物上留下自己的气味,用来警告其他的入侵者,用以警示,这是我的,不许动。

就像有些狗会喜爱舔手、脚和脸,用来表示友好和所属,安加斯也做了同样的事情,所有亲一遍,包括头发和脚趾甲,或是刚才被弄到糟糕的地方,最后得到的当然是大声呵斥,但并没有丝毫后悔。

大小姐必须留下来。

不能离开安加斯。

安加斯接到萝拉发来的任务短信,他安静地看完对方计划,开始给手下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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