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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加斯。

“赫尔曼先生。”

安加斯的声音打断赫尔曼的思考,赫尔曼转身,看到这个面容清俊的男性。

安加斯的基因中,有一段被融了其他东西进去,起因是多乐丝的异想天开,她希望能够制造出更加勇猛、身体更加强健的Alpha,因此尝试将一些战斗力强的动物DNA片段和人体细胞进行融合,这个大胆的实验遭到赫尔曼的严厉指责,他认为这种已经不单单是挑战人伦了,而是糟糕到能够破坏生态。

但多乐丝是个科学疯子。

她仍旧私下里做了实验,用一对普通阿斯蒂族夫妻的基因,融合了基奈半岛狼,并成功得到一个注定会分化成Alpha的男性。

多乐丝为他取名安加斯,希望他能够具备基奈半岛狼一样凶悍的战斗能力。

……

“我要将萝拉带回,”安加斯说,“希望您能够批准此次行动。”

“不行,”赫尔曼皱眉,他说,“你留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

“萝拉是我们重要的伙伴,”安加斯一字一顿,“我明白您不想让别人说您袒护外孙女,但是她从没有——”

具备着狼部分基因的他,在某种程度来讲,的确更加凶狠。

在感情上,也天生和常人有些不同。他们谨慎选择同伴,但在选定之后,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安加斯,”赫尔曼打断他,“凯撒不会伤害她。”

安加斯提醒赫尔曼:“但凯撒会再度永久标记萝拉。”

赫尔曼当然知道这点。

他至今不明白,萝拉为什么要洗去凯撒的永久标记,只是一个标记而已。

被任务目标进行永久标记,这很正常。

“为了大部分族人的自由,注定要有少部分人为此牺牲……”赫尔曼说,“安加斯,萝拉已经做好觉悟。”

是的。

萝拉已经做好觉悟。

手铐没有被除掉。她得到了一碗散发着骨髓和藏红花香味的米兰米粉布丁,加了特级橄榄油的蚕豆泥和莴苣、用松子和葡萄干一起烹饪的沙丁鱼。

凯撒不吃,他看着萝拉飞快地吃掉这些东西。名为萝拉的淑女,进食姿态从来都不会淑女,她大口咀嚼,将所有东西都吃得干干净净。

撤走她的餐盘,审讯重新开始。

凯撒问:“为什么劫狱?”

萝拉说:“追求刺激。”

凯撒并不对从她口中听到真话抱有期望。

他已经习惯了对方的不配合、插科打诨、萌混过关。

“我不想再对你使用吐真剂,萝拉,”凯撒说,“你配合一下。”

萝拉若有所思:“用吐真剂之前,还需要再口口吗?”

凯撒看了看手中的钢笔,放下来,叹口气。

他以前很少叹气,但在认识萝拉之后,叹气的频率越来越高。

就像所有不擅长和叛逆期孩子沟通的家长一样,凯撒感觉自己会被她气到长出白头发——不,他的头发始终是银白色,不需要有这样的困扰。

凯撒仍旧会间接性地想要拎起来她狠抽一顿。

尤其是现在。

萝拉将自己被镣铐困住的双手伸到凯撒面前,给他看自己皎白手腕上、被镣铐磨出的伤痕:“我的手腕好痛呀,凯撒撒。”

凯撒捏紧钢笔:“根据统计,你们总共带走了五名受困的阿斯蒂族人,其中三位——”

萝拉晃动身体,手铐和椅子相连的锁链哗哗啦啦地响起,她说:“好痛呀,如果能有一位Alpha给我亲亲伤口就好了。”

凯撒知道她今天的通话中只有一句话是真的。

她的发热期快要到了。

凯撒已经嗅到空气中淡淡飘浮的茉莉花香,熟悉的味道诱引着他,如同魔鬼的饵。

凯撒继续说:“其中三名是Alpha,两名Omega,四个男性,一名女性——”

“爹咪,爹咪,”萝拉趴在桌子上,镣铐的范围让萝拉无法触碰到凯撒的手,她大半个身体都趴在桌子上,努力往凯撒的方向来,使出吃奶儿的劲,也只能偷偷地、偷偷地用小手指的指尖戳了一下他,“好想爹咪的标记呀。”

离得太远了,她的小手指指尖在凯撒手背上轻轻划了一道,若有似无,如同蜻蜓尾端快速点了一下平静的水面。

凯撒将记录本放在桌上,他终于靠近萝拉。

萝拉蹭啊蹭地从桌子上下去,站起来,期待地仰脸。

凯撒抓住她的衣领,出乎萝拉的意料,他伸手,并没有解开她的衣领,而是伸出手指,从她脖颈中勾出一条项链——那个藏着一个小尖刀的球体。

萝拉蓦然睁大眼睛。

“原来是这里,”凯撒盯着这个藏有其他Alpha味道的球体,有些粗暴地将它拽断——手背垫着萝拉的脖颈,链子只在凯撒手背上留下红痕,他的脸色微妙,“这是你的第几任Alpha送给你的?”

萝拉老老实实地说:“记不清了。”

成功火上浇油。

凯撒将项链丢进垃圾桶,用纸巾擦拭着手指,直到确认那个其他Alpha的气味彻底消失。

他冷淡到像是一个无情的审判者:“按照规矩,所有的犯人在进入监狱时都要经过严格的搜身检查。”

萝拉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兔子:“我都已经进来了。”

“现在检查也可以,”凯撒用属于审判者的严厉语气说,“抬高你的双手,萝拉,我需要确定现在你身上没有携带违禁用品。”

萝拉不理解他突如其来的严格,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举起手,让凯撒开始搜身。

他就像机场的安检员,伸手拍了拍萝拉的衣服:“把束缚带脱下。”

萝拉给凯撒看自己的手腕,甩了甩腕上的镣铐:“我脱不掉啊。”

凯撒靠近萝拉,双手压住束缚带上的连接扣,稍微一用力,就成功掰断,丢在地上。

他的手掌温度高,炙热地透过衣服落在萝拉的身体上,萝拉感觉有些痒,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

凯撒扯着她的衣领,将她拉回来,如同教训部下:“站好。”

萝拉嘟囔了一句好吧。

她感觉房间的空调温度好像有些热。

萝拉身上没有什么违禁品,她那些可以称之为违禁品的东西早就被对方搜了一遍,唯一一个还算具有杀伤力的项链也被摘掉。还在不能被永久标记期、对信息素迟钝的萝拉病恹恹的,完全闻不到凯撒身上越来越浓的味道,她只能嗅到隐约一些,像是喝冲淡后的柠檬水,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情绪已经外溢到遮不住的地步。

凯撒细致地检查着,他甚至还戴着黑色手套,捏住萝拉的下巴,要求她张口,接受检查。

萝拉忍无可忍:“您疯了吗?我刚刚还在吃东西耶?您觉着我嘴巴里能藏什么?藏米粒吗?还是蚕豆泥?”

凯撒不说话,他捏住萝拉脸颊,稍微一用力,萝拉就不得不张开嘴。

冰冷的钢笔探入口腔,萝拉被这样凉的温度冻到情不自禁抖了一下。

凯撒用一根钢笔细细检查她的口腔,挑起舌头查看有没有藏着东西,被当作洋娃娃般搅弄的体验极其糟糕,萝拉很想揍他一顿,狠狠地朝对方的脸来一拳。

可是此刻的萝拉已经说不出话,上排牙齿同样被钢笔顶住,阻止她合上嘴唇。

手腕上的镣铐、和椅子相连的锁链同样约束着她的行动,发出冷漠的金属碰撞声音。

萝拉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分泌了,这种有些糟糕的失控感让她终于愤怒地看向凯撒。

对方的紫色眼睛如同冰块,毫无波动,在萝拉脖子发红、即将发怒的前一秒,凯撒终于拿走钢笔,以不带感情的声线评价:“没有发现异物。”

当然不会有异物。

萝拉才不想委屈自己的嘴巴和胃。

萝拉想告诉他,她又不是穷凶恶极的贩卖违禁药品者,不会伤害自己的胃来藏匿东西。

还没有出声,萝拉看到凯撒用钢笔指了指刚才她滚来滚去的桌子。他嗓音冷淡:“坐上去,分开,我需要确认有没有藏违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