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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闹够了、睡着之后,再摸一摸她金色的卷发。

心理医生遗憾地告诉凯撒,萝拉近期记忆稳定停在了某个点。

他无法判断萝拉的记忆恢复成因,或许需要某些片段的刺激,也或许只能等待。

对方也是第一次诊断被电流强行扰乱大脑思维的病人,没有足够的数据和报告来做支撑,也不敢贸然出诊断方案,担心会对萝拉脆弱的大脑造成威胁。

凯撒什么都没说。

萨列里公爵和萨列里夫人目前还不知道真相,他们专心致志地养着安东尼奥,暂时无暇关心萝拉——在他们心中,萝拉如果永远是个傻子或许会更好,至少不会再加入反叛军,做出一些让萨列里家为难的事情。

在整个庄园中,凯撒唯一能够聊上几句的,也就只剩下艾米莉亚。

萨列里庄园中的梅花开放时,凯撒陪萝拉出来看。这是从东方千里迢迢移植过来的花朵,洁白如雪,萝拉快乐地跳到雪地中,伸手拽了一朵,张开嘴巴,好奇地尝。

她还是如此,见到什么好看的东西都要往嘴巴里塞,尝清楚好不好吃。

艾米莉亚的头发渐渐长长,她围着围巾,看着外面快乐的萝拉,转身问凯撒:“如果她一直不好怎么办?”

不远处,萝拉跳起来,用头顶了一下梅花枝,雪花扑扑簌簌落她一身,脖子里面进了雪,凉飕飕,冻得她打了个寒颤,却还是努力伸手,触碰到一支梅花,仰脸,张开嘴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梅花花瓣上的尖尖雪。

像是在吃什么宝贝。

凯撒说:“我还是能养得起我的Omega。”

艾米莉亚转脸看凯撒,欲言又止。

凯撒看着不远处的萝拉,她自己玩得很开心,和一只小山雀能咕咕哝哝地聊起来,还四下看了看,故意背对着凯撒和艾米莉亚,以为他们看不到,偷偷从口袋中掏出藏好的面包,掰成小碎屑,大方地喂小山雀。

凯撒忽然叫她:“艾米莉亚。”

“什么?”

“蒙德里安先生出了新的治疗方案,”凯撒说,“他建议启用新的电流刺激。”

艾米莉亚吓了一跳:“万一失败——”

“是,”凯撒慢慢地说,“我想过了,就算萝拉真的一辈子做个笨蛋,又能怎么样?她自己快乐,能够平平安安,健康顺利地活着,也不错。”

艾米莉亚沉默了。

小山雀不怕人,落在萝拉的头顶上,还用叫声吸引来同伴,萝拉手忙脚乱地掰着面包屑,认真努力地喂着这些白白胖胖的小肥啾。

“聪明人不如笨蛋更快乐,”凯撒说,“只要她活着就好。”

萝拉的面包屑已经喂光了,但小肥啾还没有离开,凯撒走过去,萝拉哇地一声扑到他怀抱中,轻轻拽着凯撒的衣角,仰脸央求他去多拿一些食物过来。

艾米莉亚看得有些发呆,直到一个小山雀落在她膝盖上,歪着脑袋,发出疑惑的一声“啾?”。

风吹过,梅花低垂,凯撒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俯身,搭在萝拉肩膀上,牵着她的手,往温暖的玻璃房间去。

尽管有些难以接受,在第二周同样过去之后,凯撒不得不暂时接受了萝拉记忆停滞不前这件事。

就像停止生长的笋,萝拉仍旧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之中,吃饭睡觉气凯撒,仍旧改不掉见到什么都要先啃啃的坏毛病。

凯撒也收到了亚当斯寄来的邀请函。

在多乐丝过世的一年后,亚当斯和一个刚成年、还在读大学的女生结婚,并迅速孕育出一个儿子。

这封邀请函,就是亚当斯的儿子结婚喜帖,亚当斯向萨列里公爵和凯撒都恭敬地寄来邀请函,希望他们能够去。

正常情况下,凯撒都会直接拒绝,但他的脑海中有了其他的念头。

他写邮件回复亚当斯,承诺自己会到场。

回复完邮件后,凯撒一转脸,看到萝拉乖乖地坐在床上,正在低头看亚当斯寄来的结婚请柬。

这份请柬做的十分精细,总共有六折页,反面印着亚当斯儿子从小到大不同时期的照片,而正面印着新娘从小到的照片,直到主卡面上,才是两个人身穿婚纱和正装的合照。

一直乖巧的萝拉,这次翻了几页就丢在地上,跑过来搂住凯撒,小声说:“我头疼。”

凯撒给她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了?”

“看到照片就头痛,”萝拉也说不清楚,嘟囔着,抱住凯撒,把脸埋在他胸膛前,“不看了。”

凯撒回头看了看被萝拉丢在地上的请柬,若有所思。

第二天,萝拉的记忆果然到达了新的阶段。

凯撒回到卧室时,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

墙上贴满了大大小小摇滚风、重金属死亡音乐的海报,中间摆放着闪闪发光的一套架子鼓,海报上还有着复杂的手写字。

“谁说“爷芣慬嫒·、”

凯撒:“……”

昨天还粘着他吃甜糕的甜蜜小乳猪,用发胶和卷发棒把自己的金色头发弄到蓬松到爆炸。

此时正在埋头在牛仔裤上剪出大大小小的伤口。

凯撒后退一步。

顶着爆炸头的萝拉响亮地叫出声:“凯撒!”

萝拉飞快走过来,她伸手,用力扯了扯自己的淡金色头发,掷地有声:“我想把这玩意染成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