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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欣喜不已地告诉景玉,对方取消了订单,付了一部分违约金,明天就能恢复正常的啤酒供应。

景玉松了口气。

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克劳斯,克劳斯看着她喜滋滋的表情,称赞完她的表现后,才问她:“那你有没有从这件事体会到了什么?”

景玉苦思冥想:“金钱果然无所不能?”

克劳斯弹了下她额头:“宝贝,认真想。”

景玉认真不起来,她现在开心到快要爆炸了,忍不住抱住克劳斯的腰,头在他胸膛上蹭上好几下:“英俊的克劳斯先生是万能的。”

“别以为说好话我就会放过你,”克劳斯拍拍她背部,“老实点,站好,这可是你第一次做生意,认真总结一下。”

他的语气简直像极了老师,在考试失利后,盘问学生,要求学生提交自己的错误分析报告。

景玉站好,开始回顾自己的失利。

首先是合同签的疏忽,景玉一开始太谨慎,没有签长期合约——至少要供满整个啤酒节的长约。

算起来,也是她第一次做生意,魄力不够。

其次,景玉的保密工作做的不行,仝臻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啤酒厂,也算是一种失职。

最后,景玉没有想过应急方案,导致意外发生后,焦头烂额,没有做好准备。从侧面证明她心态还是不够优秀,不够沉着、冷静。

……

景玉一边回想,一边慢慢地把这次得到的教训总结出来。

克劳斯赞许地看她:“说的对,甜心,不过你还忘了一点。如果有捷径要走,一定试着去走走,好吗?”

景玉脱口而出:“您所说的捷径指的是您、还是那位赫尔穆特先生?”

克劳斯笑起来:“你觉着呢?”

他没有说更多,拉着景玉坐在他腿上,景玉闭上眼睛,就着这个姿势,轻轻贴贴他的脸颊。

“或许,你可以更多的信赖我,”克劳斯手指插入她发间,凝视着她的眼睛,“是我给予你的安全感不够吗?”

景玉回答:“先生,能给我安全感的只有金子和钱。”

克劳斯绿色的眼睛瞧起来就像是动人的宝石。

他含笑看着眼前的景玉,就像看着一只扯着空空口袋朝他打开、疯狂索要金子的小龙。

“看来我填不满龙的欲|望口袋,”克劳斯手指移到她脖子上,修长的食指抚摸着她头发,中指触碰着耳垂,小手指触碰着脖子处的肌肤,“不过,倒是可以填满……龙。”

手掌往下压,到挺直背部、腰,手心压着往上顶,克劳斯低头,唇贴上来。

景玉抱住他的头,手指插入他金色的发间,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发出他吻出的声音。

景玉不想把安全感将寄托到别人身上。

没有永远的靠山,别人随时可能会走掉。

能给予她安全感的,只有钱。

只有学业和事业。

-

等到十月节结束的时候,景玉得到两个好消息。

第一个好消息,她成功赚到一大笔钱。

第二个好消息,仝臻申请失败,对方从咖啡样品中检测到微量的、不符合标准的元素,要求仝臻退回去检查,一个月后再重新申请。

景玉不知道他们怎么处理的,只是从同学口中得知,那个项目组成员已经准备投票表决放弃这个咖啡项目。

最后一天的骑术表演,景玉甚至还想骑着“福尔康”也跑上一圈,只是大腿不太方便,还是算了。

分钱的时候,景玉装满三个大大的存钱罐。

自己赚的这笔钱,她开开心心地数了好久,硬币还拿去洗了一遍,每一张纸钞都抹平边角。

最后,还煞有介事地模仿杰克船长的造型,拿着硬币吹了一口气,然后凑到耳朵旁仔细听声音。

当然,这不是金子,也没有特效,什么都没有——除了旁侧克劳斯先生的笑声。

“亲爱的,”克劳斯忍俊不禁,“这些钱你已经数上五遍了,有没有数的多出来?”

景玉放下存钱罐,犹豫地看着克劳斯,过了好久,才勉强下定决心。

“先生,”景玉说,“您这次帮了我很大的忙,我想送您一件礼物。”

克劳斯双手交叠,放在肚子前:“我的耳朵好像出现了问题,刚刚似乎听到小龙说,她准备从只进不出的口袋中掏出东西送我?”

景玉大声说:“先生,您随便挑——200欧以内,什么都行。”

克劳斯看着她依依不舍的模样,伸手:“可以折现吗?”

景玉肉疼地给他数出了200欧。

还是用硬币数的。

她眼巴巴地看着那些硬币,叮嘱:“您一定要小心花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赚到的,腿和嗓子好痛的。”

景玉没有故意卖惨,她在啤酒亭中站的时间最久,毕竟旗袍女孩是个很吸引人的点,很多人在购买后还会和她合影。

景玉一天都在笑,笑的脸都要僵掉了。

在她舍不得的视线下,克劳斯毫不留情地将所有硬币拿走,一本正经:“我一定省着花——以及,月度报告的截止时间是今天,写完了吗?”

景玉把自己的存钱罐放好:“还有三小时呢,不要着急。”

作为一个典型的拖延症,如果把闹钟定到八点钟,即使景玉在七点五十八分醒了,也会继续闭眼睡觉,一直等到八点钟再起床——

或者再睡到八点零五分的闹钟响起。

这种不拖到最后一秒绝对不会动身的小毛病,在克劳斯的耐心纠正下,终于得到了极大的好转。

毕竟不遵守对方制定的学习表,是要接受罚款或者教训的。

克劳斯对景玉的这种拖延症也感觉到不可思议。

他问:“你必须要等到时间来不及才开始动笔,对吗?”

景玉:“嗯啊,我倒是想提前……但习惯了。”

就像考前复习阶段,总是控制不住地玩手机,但到了最后一晚上,才会疯狂心无旁骛地记忆。

临近考场的前一小时,永远是记忆能力的巅峰。

克劳斯没有为难可怜巴巴的景玉:“总会被其他事情吸引注意力,自控能力不强,也很常见,我也有过。”

景玉顿时以为找到知音:“是吗?那您应该能理解我。”

“理解倒是理解,”克劳斯沉吟片刻,说,“但我上次出现这种自控力差的行为,还是在完成小学课程的时候。”

景玉:“……”

“你已经是个很优秀的大学生了,”克劳斯怜惜地说,“现在立刻去写阅读总结报告,不然就洗澡后拿着东西去床上等我。”

景玉:“……”

她去抱了电脑出来,坐在距离克劳斯并不远的位置,开始仔仔细细地撰写。

景玉习惯在写东西的时候播放音乐,这点癖好,克劳斯并没有纠正她,他在看书,偶尔喝口加了柠檬和香料的茶。

景玉的歌单很乱,曲风多变,什么《小寡妇上坟》《四季歌》有,也有一些流行英文歌曲,乱糟糟地唱着,她也随着唱。

其实克劳斯听不太出来她在随着歌声唱什么,有些中文歌节奏很欢快,连带着歌词音调也变了。

克劳斯的中文水平让他有时候无法清晰地分辨歌词内容。

譬如现在景玉在唱The Shanghai Restoration Project重新编曲的一首歌——

“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

克劳斯分辨不出歌词的含义,但他能看到景玉开心敲键盘的身影,她脑袋晃了下,连带着呆毛和碎发也轻轻颤动。

好像蝴蝶的翅膀,轻轻地扇一下,带动微风。

他看到景玉的手在键盘上快乐跳跃,听到她快乐的、优美的歌声,发现她肩膀随着打字动作而颤动。

有些和平时迥异的美。

克劳斯慢慢地喝了口茶,欣赏专注工作的贪财小龙。

或许是察觉到被人注视,景玉转脸,警惕地看他。

克劳斯并没有躲避视线。

他看到景玉如黑珍珠般的黑色眼睛,正盯着他,那目光,就像盯着500欧。

景玉说:“想要我停止唱歌吗?500。”

克劳斯笑了:“不需要,你唱的很好听。”

景玉哼一声转过脸。

呵,男人。

她写了一段,总感觉身后的克劳斯还在看她。

敲击键盘的手不自觉慢下来,景玉有些不自然,她偷偷侧身,恰好与克劳斯的视线相对。

克劳斯端起旁边茶喝了一口。

景玉看到他系紧的领带、衬衫、锋利的西装中裤,以及漂亮的、被黑色袜子紧紧包住的脚踝。

克劳斯先生现在的注意力并不在他方才阅读到一半的书上,而是集中在景玉身体上。

他现在就像发现了所属物的新乐趣,正在饶有兴致地摆弄。

景玉重新看电脑,当她再度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时候,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更强烈了。

克劳斯还在看她。

而且……这注视和平时的有点不太一样。

这让景玉的心脏不由得狂跳不止。

景玉说不上哪里不同,只是感觉氛围有点怪,怪到她都不敢唱歌了,只能跟着音乐悄悄地抖抖腿,忍得好辛苦。

等等。

她脑袋里冒出个极度不妙的想法。

虽然感觉有点不太可能,但克劳斯这样看着她,似乎也只有这点能说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