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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拉斯维加斯的最后一天,克劳斯带景玉参观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地方——

典当行。

这儿并没有赌场那样豪华,工作人员礼貌地询问克劳斯先生,是否有需要典当的东西,他们有专业的评估师进行估价,

克劳斯微笑着谢过他,委婉表示,自己想多看看。

这些典当行都和赌场有着密切的合作,很多豪赌客红了眼睛,会来这里典当自己身上的东西。这些高价、昂贵的东西,到了这里甚至只能换到不到原本十五分之一的价格。

景玉看到了一些熟面孔。

前两天还坐在桌子上大赢特赢的人,现在如丧考妣,垂头丧气,穿着名贵的西装,将自己身上所有能拿来卖钱的小物件都抛到桌子上。

对比如此明显,景玉牙齿磨了一下,尖锐地疼。

她理解先生带她来的用意,没有什么比让她亲眼看到更加直观。

所以他不会告诉景玉危害,而是直接让她看。

越是容易得到的金钱,也越容易失去。

天底下没有白捡的馅饼儿。

即将离开典当行的时候,景玉还遇到一个熟人。

莎拉。

有着火焰红的头发,穿着打扮都像1950年生活在上西区的女人,漂亮美丽。

13个月前,景玉在佛罗伦萨五月节中曾经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莎拉还是克劳斯先生一个朋友的情妇。

莎拉还将景玉当作克劳斯的情妇。

现在的莎拉已经没有当时那股美丽和优雅的姿态,火焰红的头发有点乱,正在急切地将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用力摘下来,放到评估师面前。

或许是对方给的价钱令她很不满意,莎拉和对方激烈地吵起来,被工作人员请了出去。

景玉看着她,就好像看到曾经被抛弃的另外一个情妇。

就像看着悬崖上急速坠落的一只鸟,景玉一眼看到她的未来。

克劳斯顺着景玉的目光看过去,这个好记性的男人,已经记不得莎拉了:“你们认识?”

“不,”景玉摇摇头,想了想,又点头,“先生,我们在佛罗伦萨见过。”

这一点提醒了克劳斯,而被赶出来的莎拉也看到他,泪水涟涟:“克劳斯先生!”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

景玉看着此刻的莎拉,感触万千。

景玉叫停工作人员。

她请饥肠辘辘的莎拉吃了一顿午饭。

关于景玉的“日行一善”,克劳斯先生什么都没有说,他点了杯酒,看着玻璃窗外。

暮色一点一点降落,雨水落下来,灯光照着这片朦胧,装扮成“猫王”的人挽着亮片裙歌女离开。

他并没有对景玉泛滥的同情心进行点评,毕竟景玉大多数帮助的对象都是同性,这点尚在克劳斯先生的理解范围之内。

莎拉显然饿坏了,她的吃相也并不文雅,很快吃完了一盘意大利面后,她用纸巾擦拭着嘴唇,问景玉:“我可以和克劳斯先生谈谈吗?我有些事情……关于罗曼先生的一些秘密,想要询问一下克劳斯先生。”

罗曼是克劳斯朋友的名字,也是莎拉的前任金主。

景玉同意了。

她主动让出位置,去了店里另一片位置,点杯饮品。

等她离开,莎拉迫切地看向克劳斯:“先生,罗曼和我提起过……您,我大概知道您选择Jemma小姐是为了什么。”

白骑士情结。

这还是莎拉无意间从罗曼那边偷听过的秘密,克劳斯先生有着特殊的白骑士情结。

他会从拯救他人中得到愉悦感和成就感。

而景玉小姐,其实是克劳斯先生聘请来为自己疗愈的人选。

方才……也是克劳斯出面,景玉小姐才会请她吃晚饭的吧。

豪赌之后的人几乎没有什么理智可言,如今的莎拉急切寻找下一个可以依附的目标。

她过惯了声色犬马的生活,早就成了只能依附男人而活的藤蔓,又染上赌/瘾……毫无可以独立生存的能力,只能像市场中的肉,在彻底腐烂前焦急地等待着买主。

莎拉想,克劳斯先生应当不会介意再供养一个。

毕竟莎拉的前任金主就是如此,同时供养好几个人。

克劳斯没说话。

“我知道现在说出来或许有些冒犯,但是,先生,我认为我或许比Jemma小姐更适合现在的您,”莎拉靠近他,火焰红的眼睛看着他,“您能从我这里得到您想要的所有,我什么都可以配合。”

克劳斯终于笑了。

他说:“莎拉小姐,你的自信令我难以相信。”

这话语嘲讽辛辣,令莎拉呼吸停滞。

“我向来不赞同Jemma的慈悲心,那孩子太容易被毒蛇可怜的外表蒙蔽,”克劳斯说,“感谢你又印证这点。”

莎拉声音发抖,说:“您把Jemma小姐当作宝贝,我理解。但是,您这样疼爱她,总会有些舍不得在她身上实施的念头吧?您如果觉着不尽兴,可以找我,我——”

克劳斯文质彬彬地说出刀子般的话:“我不需要一个脊柱和大脑没有连上的东西。”

他叫来侍应生,买单。

在付完小费后,克劳斯甚至连一个子儿都没给莎拉,视线也吝啬,径直去找景玉。

景玉面前摆着一杯疑似奶茶的调制饮料,只喝了一口,现在正撑着脸发呆,好像在想什么。

看到克劳斯后,景玉眼前一亮,不忘试图藏一下这杯疑似奶茶的饮料。

在得知莎拉已经空手离开后,景玉大为好奇:“为什么?”

克劳斯说:“她想让我供养她。”

他并没有向景玉隐瞒的打算,也刚好借助这个机会,让小龙长长记性,不要随便施舍爱心。

果不其然,景玉立刻睁大了眼睛,愤怒地说:“她怎么可以这样?!!!”

她反应如此激烈,表现出如此浓郁的占有欲,完全出乎克劳斯意料。

克劳斯愣了一下,才笑起来,试图温声安抚暴躁的小龙:“甜——”

景玉义愤填膺地握拳:“就算是真的要挖墙角,也得再等两年啊!!!等我们金钱关系结束后,她随便撬!!!现在和我明晃晃地抢客户算什么!!!亏我还请她吃饭呢!!!”

克劳斯:“……”

他深呼吸,叫她:“甜心。”

“嗯?”

克劳斯简短地说:“往后一个月,你都别想再碰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