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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的,有时候也是最贵的。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现在吃的每一口,以后都得再受回来。

曾经的景玉对网络上各种“免费领XXX”“一分钱砍XXX”的病毒式广告营销手段不屑一顾,认为这些都是商家搞出来的、收割傻白甜韭菜的套路,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然后,今天,景玉也中了套路,当了一回傻白甜韭菜。

帐篷外的人还没有走,他们在低声交谈着,口音很重,还夹杂着一些本地人才会使用的词汇,景玉听不清楚。

景玉想起来喝醉时、走出餐馆看到的星空,像梵高笔下的画。

金色的星星圈圈圆圆团团,努力团起来,譬如为了配合她身高而弯腰、低头搂住她的克劳斯先生。

同样金色的发落在她腿上。

景玉甚至感觉自己可以隔着帐篷闻到青草香,睡袋并不大,她怕自己摔下去,基本上都是依靠着克劳斯先生。

她喜欢趴在先生腿上,虽然有点点吃力。

外面的人在夜晚兴致勃勃地聊天,从歌德聊到英格夫·霍伦,从《审判》到《越墙者》,最后话题转变为下周的兵乓球赛,他们试图向俱乐部那位神秘的、从不屑于和他们对战的中国高手取经。

他们聊了很久很久,草地上满满地起了一层露水,其中一人才猛然发现,竟然聊了近一个小时。

抽掉了六根烟。

他站起来,腿坐的有些僵,和自己的好友告别。

临走前,好像听到了旁边帐篷里有男人用德语低声说了一句话;停下脚步再去看,没有任何动静。

安安静静的,夜色浓深,只有远处路灯透过浓绿树叶有点暖黄。

大概是梦话。

等两人离开后,帐篷才猛然晃动。

夜幕像浓蓝色的、暗沉的绸布,金色星星好似高速旋转运行的星轨,渐渐扭成漂亮的、灿烂的圆圈。

景玉的脑海和视线都是扭曲灿烂的星空。

免费的,果然也是最贵的。

“我亏了啊!!!”

次日清晨,等到太阳正当空,景玉才慢慢地回味过来这个道理。

“我的基础日薪也是400欧,你包食宿的那种,”景玉计算着自己的薪酬,“你的套餐费用虽然是500欧,但这个价格本身就是你单方面涨上去的,况且昨天是你始终处于主导地位。”

她越是噼里啪啦地算,越觉着心如刀绞:“正常来算的话,我们应当互相妥协,公平起见,夜间工作可以与日间劳动互相抵消。可是!克劳斯先生,我向你支付了500欧嗷!你拿了我的钱,不就相当于白干吗?哦不,你赚了双倍,我亏了双倍。”

这是在回慕尼黑的旅途中,景玉一边用准确的数字表达着自己的愤怒,一边压着怒气,礼貌地告诉旁边茫然的侍应生:“刚才给这位先生的红鹿肉不要上了,请给他最便宜的一份沙拉,谢谢。”

她用了最简单直白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愤怒——给克劳斯点最便宜的套餐。

克劳斯同样回以自己的补偿,他问侍应生:“可以给这位漂亮的淑女来一份店里最好吃的套餐吗?嗯,我想她还需要一杯昂贵的葡萄酒。”

景玉碎碎念:“你不要想再从我钱包里面掏钱,虽然你昨天的服务很贴心周到,但这不是欺骗我钱的理由……这个顿饭,我们AA。”

克劳斯说:“我请。”

景玉盯着他:“不要以为你长的好看,我就可以原谅你的行为。”

克劳斯笑着道歉:“对不起,迷人的龙小姐,请问一枚宝石戒指可以弥补给你的心理创伤吗?”

宝—石—戒—指。

景玉淑女地回应:“我很乐意接受,英俊的克劳斯先生。”

一场因为金钱而险些导致的感情危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克劳斯化解。

克劳斯悠闲地品尝着景玉点的廉价沙拉套餐,而景玉一边开开心心地喝着昂贵的葡萄酒,一边努力思考这次的宝石戒指要什么样子的。

除非克劳斯先生看到什么特别想送给她的东西,在一般情况下,景玉拥有着对礼物的选择权。

经过老师的培养和指点,景玉现在能够轻而易举地从很多种宝石中挑出最昂贵、价值最高的一个。

她选择宝石也从来不考虑好不好看、配不配。

景玉的目标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在这一场皆大欢喜的旅游中,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点不太愉快的后遗症。

长时间保持/乀-o让景玉吃不消,而使用o-へ、为了配合身高而低头弯腰的克劳斯先生,在开了许久的车后,却仍旧精神奕奕。

景玉只能将这点归结于克劳斯先生饮食偏好肉类、热衷户外运动这点。

毕竟她只是个弱小无助但能骂能吃的淑女。

景玉他们这次的葡萄酒节之旅并没有白费心血,经过多方面的探查,最终锁定了其中一款。

价格自然是比啤酒高,但是它很甜,用了熟透的、有些皱褶的葡萄酿造出来的,香味浓郁,克劳斯告诉她这种酒有种专业分类名称,单词很长,比克劳斯先生的全名还要长,叫做“Trockenbeerenauslese”,简称TBA。

这款葡萄酒的引进并没有耗费太多的波折,很顺利地和对方谈好价格、签订相应的协议,现在一切都按照流程慢慢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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