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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豆子和糯米的确有些不太好消化。

她想了想,提出建议:“这样吧,等我回去,再给你煮一锅赔罪,好不好?”

“谢谢,不过不用了,”克劳斯礼貌性拒绝,“宝贝,虽然很想答应你,但我需要为身体着想。”

“那好吧,”景玉遗憾地叹口气,她问,“啊,对了,先生,您之前没有吃过粽子吗?”

她记得,克劳斯说过,他的母亲在中国成长。

怎么可能没吃过粽子呢?

“或许吃过,”克劳斯面色如常,“抱歉,我记不清楚了。”

“上次你还将冰糖葫芦认成了橙子炸鸡,”景玉兴致勃勃地提起这个文化而导致的小小误会,“嗯……您小时候不喜欢吃中餐吗?”

克劳斯说:“也会吃,不过是一些味道不太好的面条、饺子。”

——其实并不是味道不太好,是放了太久太久,闷在盒子里面——馊掉了。

——也有一些混杂在一起的炒菜,各种剩掉的菜叶子和奇怪的肉,甜与咸、酸辣,各种不同的味道融合。

不过,衣冠楚楚的克劳斯先生只会微笑着告诉景玉,不过是味道不太好。

景玉不解:“味道不太好?您是认为饺子都不好吃吗?”

“不是,”克劳斯说,“你做的味道很不错。”

景玉很想继续问克劳斯先生口中“味道不好”的饺子是什么馅料,这样她可以记下来。但他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重新移到景玉的学习抽查上。

景玉:“……”

转移注意力这种方式,对克劳斯完全不起作用。

景玉不仅没有成功,还白白地搭上了一个“叔叔”称谓导致的不悦。

一想到回慕尼黑就要面临“惩罚”,景玉有点激动又有些忐忑不安。

这大概是景玉在毕业前最后一次回国。

她去香烛店买了很多纸钱和香烛,烧给外公和母亲,将墓碑周围打扫的干干净净。

母亲遗照上用的照片,仍旧是未出嫁时候的。这桩糟糕的婚姻是母亲无法释怀的噩梦,她,包括外公和景玉,都真心地希望她不曾踏入这一场婚姻。

一段良好的感情,应该是让人变得更优秀,而不是从云端跌落泥土。

不知道为什么,到达慕尼黑的当天晚上,景玉就生病了。

她流鼻涕,不住地打喷嚏,体温升高,家庭医生检查过,鉴定是流感。

对于克劳斯先生来说,生病忌口这种事情显然可有可无。

他只柔声问景玉,想吃些什么。

生病的人,所提出的一切合理要求都能够得到满足。

景玉刚刚吃完药,睡的迷迷糊糊,告诉他:“我想吃’甜甜稍’。”

克劳斯先生并不理解她的方言:“什么’Tian tian shao’?”

“嗯,就是绿色的,这么粗,很长很长,”景玉不知道这种东西在德语中叫做什么,她甚至不确定德国存不存在,认真给他描述,“从一头咬着吃——”

克劳斯明白了:“是那天视频时候,你吃的东西吗?”

景玉点头。

“虽然你的饮食爱好有点奇怪,”克劳斯若有所思,“不过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景玉:“什么?”

她挺起胸膛。

“先生,”景玉严肃地告诉他,“请您尊重我们的饮食文化和风俗。”

克劳斯从善如流:“对不起,甜心,明天我会给你带来你喜欢的食物。”

沉默两秒,他想起了端午节食用的粽子。

克劳斯对景玉说:“宝贝,中国人真的拥有一副健康且强壮的牙齿,也有一副健康优秀的好肠胃,口腔也很棒。”

景玉明白克劳斯并没有恶意,他并不是一个种族主义者。

所以,尽管觉着克劳斯的夸奖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但景玉仍旧接受了。

她猜测,自己那股奇妙的感觉,大概因为克劳斯还不能够恰当地使用某些中文词汇。

毕竟他并不是在中国长大的,有些中文掌握的不够流畅。

次日,流感还没有痊愈的景玉大清早,就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和她手臂差不多长短的、粗细均匀、叶片上还带着露水的绿色……竹子,干干净净,盛在瓷白的盘子中。

被洗的一尘不染,摆在她的早餐桌上。

送来竹子的人很有礼貌地告诉她。

“小姐,这是从荷兰培育的竹子,和柏林动物园的梦梦、娇庆食用的一模一样。”

他说:“克劳斯先生祝您食用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