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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茶深深看着沈淮与,眼睛黑漆漆,满是不赞同。

良久,她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沈淮与抓住玄凤,抓着罪魁祸首,面无表情离开卫生间。

和杜明茶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清晰地听见杜明茶小声嘀咕了句。

“……原来是傲娇啊。”

……

沈淮与手握玄凤出门,迎面看到抱着小绵羊枕头、身穿大灰狼睡衣的顾乐乐。

他睡眼惺忪:“淮与,你在做什么啊?”

沈淮与说:“在想玄凤怎么做最好吃。”

-

次日七点,杜明茶独自在另一个房间中吃完早餐。

沈淮与如约带她去见了相关负责人。

途中,他提醒:“面试时别太死板。”

杜明茶想了想,尝试着自我介绍:“我叫杜明茶,是C大法语学院新生,曾经参加过——”

“太僵硬,没有人情味。”

“人情味?”杜明茶想了想,“我叫杜明茶,你们总经理是我叔叔,沈二爷是我爷爷。这样够不够有人情味?”

沈淮与沉吟片刻,给出答案:“明茶,我忽然发现你第一个自我介绍就特别完美。”

顺利见到负责人后,杜明茶独自进了面试的房间。

她戴着口罩,有些担心自己这幅模样会被面试官认为不尊重,但在看到三个面试官也都戴着口罩后,心才放下。

整个面试过程全部使用法语,还有一次笔译测试。

杜明茶明显感觉到有一个面试官似乎对她产生了质疑,提问的问题最多、最刁钻。

但当杜明茶一一对答如流后,对方也没有过多为难,看她时的目光缓和不少。

长达四十分钟的面试即将结束,对方翻开资料,忽然抬头,用中文询问:“你和二爷什么关系?”

播放着面试直播画面的屏幕后,沈淮与皱眉,问沈岁和:“这个问题是你加上去的?”

沈岁和转着钢笔:“你就不想知道她怎么看你?”

沈淮与坐正身体,轻笑一声:“幼稚,我不在乎。”

“与其担心我,”沈淮与看他,“不如多考虑你自己和知知的以后。”

话虽这么说,他仍旧看着屏幕。

房间中,杜明茶也被面试官这个问题给问住了。

她懵了一下。

真要说的话,她和沈淮与什么关系都没有,要不是她爸爸和沈少寒爸爸打小关系就铁,连这一声“二爷”都犯不上。

两人就是——即使株连九族都株不到的亲戚。

但这样回答,显然并不合适。

于是,在面试官严肃的目光下,在摄像头下,杜明茶无比认真地开口:“他是我爷爷。”

“不是亲爷爷,胜似亲爷爷。”

“……”

她看到面试官的手,似乎抖一下,笔直直戳在纸上,划出长长一道。

像是怕惊动什么,面试官咳了两声:“原来如此。”

面试进行的十分顺利,杜明茶成功取得这次随行翻译的机会,也得知了大致的工作内容。

虽然这个兼职只有几天,但毕竟是会议和陪同翻译,需要准备的东西一点儿也不少,有很多关于材料和技术的资料,厚厚一摞。

杜明茶从公司拿了需要的手册离开,粗略翻了几页。

她基础扎实,再想想高昂的报酬。

很好,头没那么痛了。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杜明茶给沈淮与打了个电话,对方没接。

想了想,她郑重地编辑条短信过去道谢。

到了入睡前,她才收到回信——

沈淮与:「不客气」

接下来的几天,从去机场接那些法国人回来之后,杜明茶基本上没怎么休息。

这次翻译涉及的领域实在太复杂了,许多专业词汇,将杜明茶的脑袋填充到几乎爆炸。

晚上,虽然公司给她订的同样是高端酒店,但杜明茶无暇去享受五星级高奢酒店附加的种种特殊服务,洗漱后脑袋一沾枕头边就睡着了。

最难的是用餐,她忌口太多,不能和他们一块吃饭,还要帮他们翻译。白天,杜明茶基本上全靠一些速食面包来解决,晚上的时候,才会点酒店里的菜单,要一些热腾腾的饭菜。

累是累了些,这些法国人对她提供的翻译工作很满意,给小费也大方,甚至主动提出,多雇佣她一天,让她带着这些人去购买一些能够带回国送家人同事的小东西。

杜明茶欣然应允。

钱到账很快,刨除需要交的税外,仍旧是极为可观的一笔。杜明茶在手机上查了三遍余额,满意地决定奖励自己一下——

晚上不吃水煮面、也不吃食堂啦,她要去后街开开心心吃“外婆家”!

杜明茶很感激替她找工作的沈淮与,试探着联系两次,想要请对方吃饭。

都被拒绝了。

国庆假期很快过去,重新开学第一天,好几处公告栏上,都张贴上“主持人大赛”的报名海报。

放学后,杜明茶和姜舒华站在海报前看了一阵。

姜舒华松开被咬出牙印的吸管,感慨:“第一名奖金竟然有一万块耶。”

杜明茶抱着专业书,仔细看完海报上的字,有些心动。

她去右下角看报名截止和大赛正式开始时间。

初赛安排在下周一的晚上,以学院为单位安排,再一周就是校级决赛。

决赛时,还会有某个电视台过来直播。

“要报名吧?报名吧?”姜舒华眼睛闪闪,“明茶,你要上肯定没问题!”

宿舍人都见过明茶的脸。

只是还有一点浅浅的疤痕而已,遮瑕膏一遮就好了。

杜明茶被奖金迷住了,她打开手机,扫了扫海报上的二维码,点进去,选择报名。

链接刚刚跳转出来,她听到后面传来细微的“噗呲”一声笑。

杜明茶转身,看到拿着网球拍的别云茶。

“你也想报主持人大赛呀,”别云茶慢吞吞地说,“一个优秀的主持人,光有声音可不行,还得要脸蛋和气质呢。”

杜明茶没看她,低头在手机上填报名信息:“你漏了最重要的一样东西。”

别云茶被她说的愣住:“什么?”

杜明茶收好手机,淡淡注视她的眼睛:“一个优秀的主持人,必须要有脑子。”

别云茶:“……”

杜明茶对欣赏她五彩斑斓的脸没有兴趣,挽着姜舒华的手往前走。

姜舒华气的把吸管咬的咔吧咔吧响:“她怎么这样啊?和沈少寒的事就不说了,算是她们两情相悦吧,咱们也不好说什么……可她嘴巴怎么这么烂呢。”

“你必须要参赛,”姜舒华抓着杜明茶的胳膊,“为君化妆技术最好,到时候让她给你化妆。啊,对了,你脚也是36码对不对?我爸刚送了我一双高跟鞋,香奈儿的,我就试了一次,到时候你穿着上台……一定要把她给我镇住!”

杜明茶哭笑不得:“好好好。”

“不成功,便……不行,不许不成功!也不可能不成功!”姜舒华说话掷地有声,“让他们看看,真正的大美人儿是什么样的!”

杜明茶本来以为姜舒华只是说说,谁知道刚踏入宿舍,姜舒华立刻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顿,激起众咸鱼愤。

霍为君说:“咱们俩身材差不多,周末你跟我回家,我的小礼服随你挑,就不信还惊艳不了她们。”

室长赵芯见也拍胸脯保证:“到时候我给你拍照,p图!别的我帮不上忙,后勤交给我。”

姜舒华:“我还能拉着我的小姐妹给你加油鼓气!帮你拉票!”

杜明茶无奈:“你们都这样了,万一我要是拿不了奖,多对不起你们?”

“什么对起对不起的?”霍为君揽过她肩膀,像兄弟一样,一拳抵在她肩膀处,语重心长,“明茶,咱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啊。”

一宿舍四个人,除了杜明茶外,其他三个都是暴脾气,唯一的区别在于爆点不同。

共同点在于都不是怎么喜欢别云茶。

晚上十一点,宿舍里熄灯后,几个人凑在一起夜聊。

“刚开学那阵,别云茶看上去还挺好的,一柔柔弱弱姑娘,”赵芯见拍着脸上的面膜,刷手机,“那时候她还常来咱们宿舍借东西,玩,说她们宿舍人因为她穷孤立她……我还以为真的,后面才知道,全是她自己在那里自导自演,根本就没有孤立这回事。”

以貌取人、以家境取人的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多。

姜舒华也插嘴:“对啊,我还记得她常过来找明茶要作业抄呢,一边夸明茶法语写的好看、非要明茶教她怎么写,模仿笔迹;一边又频繁过去和沈少寒接触……哎?下雨啦?”

“啊啊啊啊对不起舒华,我刚开了一包魔芋爽——”

霍为君惨叫一声,打开了应急灯,手忙脚乱过去收拾,道歉。

还好,姜舒华只有睡衣和脸颊上溅了点油印子,她不怎么在意,啪嗒啪嗒地穿着拖鞋,去卫生间洗脸。

杜明茶帮忙收拾残局,她抽出纸巾,将桌子上溅到的油渍仔细擦掉。

就在这时,赵芯见忽然尖叫:“哪个烂人干这种缺德事?”

她抖着手,给杜明茶看手机里的消息——

为了更多趣味和娱乐性,主持人大赛还单独设立了一个投票网页链接。

有些参赛选手可以选择将照片自主上传,方便进行宣传及后期的群众拉票。

不知道是谁,将杜明茶入学时的那张带着伤疤照片传了上去。

那时候杜明茶的伤疤还因为饮食有些轻微的发炎,疤痕处涂着抑制增生和消毒的药膏,大片大片的棕红色痕迹,衬着微微红肿的疤痕边缘,格外狰狞可怖。

这张照片已经传上去超过三个小时了,赵芯见还是看到有人朋友圈拉票、点进去后才看到的。

负责账号运营的人已经休息了,现在完全联系不上。

这次活动范围广,至少五分之二的人都看到了杜明茶这张入学照,夹杂在一群或精修、或干净证件照的照片中,有一股奇异的冲击力。

霍为君骂了几句脏话,姜舒华连忙去看杜明茶。

杜明茶很镇定,她说:“先睡吧,明天早上去找导员。”

她十分冷静,飞快地想处理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