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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等在外面,寒暄几句,季临川带了苏萝上车。

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苏萝在心里算了算时间,季临川刚下了飞机就过来,现在又要回梁京,肯定休息不好。

果不其然,还没出苑城,他就闭上了眼睛。

苏萝得以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的脸。

季临川的睫毛是令人嫉妒的长而浓密,脸颊右下角也有一道浅浅的白色痕迹,和手上的有点像,她偷偷地拿手机拍了张照,准备回去仔细研究研究。

比对一下,到底是什么。

刚刚拍上两张,季临川睁开了眼睛。

苏萝捧着手机,当场被抓包,不知所措:“……我就拍一拍,没别的意思。”

季临川坐直身体,按了按眉心:“我听说扶风又去找你了。”

“嗯。”

“他这次说了什么?”

“他说你在德国有个青梅竹马,”苏萝把偷拍的物证藏起来,淡定应对,“据说你们还差点有了婚约。”

“嗯。”

苏萝看他:“嗯是什么意思?”

艹,这人还真有啊?

那他当初还那么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没有前女友只有她一人!

“扶风说话向来不着调,”男人缓和声音,看着眼前受惊小兔子一样的小姑娘,并没有如之前一样一笔带过,而是耐心与她解释,“青梅竹马说法过于暧昧,我的确在小时候结识孟书月,一直到现在,也就见过寥寥几面;差点有婚约也对,当初周昭影想让我与她订婚,被我拒绝。后来孟书月同我堂叔订婚,因种种原因,两人分手,也未有其他联系。”

苏萝:“……这么复杂的吗?”

“我先前说过的话都是真的,”季临川说,“你放心。”

小姑娘心思细腻,不解释清楚的话,她肯定又要想一些乱糟糟的事情,连带着心情也不好。

他开始慢慢学习,做一些从前不会做、甚至是懒得做的事。

譬如细致地解释。

苏萝坐姿优雅,像一只高傲的天鹅:“我只是好奇而已。”

刚到季家,苏萝就见到了这位季扶风口中的“德国白月光”孟书月。

同苏萝想象中不同,这并不是个柔弱如林九蜜一样的姑娘;孟书月留着短发,穿白衬衫牛仔裤,蜜色肤,别有一股洒脱的气息。

见到苏萝之后,她热情洋溢地张开胳膊,主动地要抱苏萝。

季临川及时把苏萝揽到自己怀中,淡笑:“抱歉,萝萝怕生。”

苏萝点头,又被季临川慢慢悠悠地按了回去。

孟书月看着季临川笑,挑眉:“既然这样,那你让我抱两下,就当是还你太太欠的债,怎么样?”

季临川揽住苏萝:“抱歉,我讨厌和人肢体接触。”

苏萝腹诽。

讨厌个鬼。

先前在静安公馆的时候,好几次半夜惊醒,她都发现自己在季临川怀中。

孟书月笑笑,转身离开。

季老爷子单独叫了苏萝过去聊天。

老人年纪大了,前不久体检报告拿回来,肺部有一片阴影,诊断为肺癌早期。

季老爷子见惯了是是非非,也看淡生死,并不在意这些。

他只问苏萝准备什么时候和季临川结婚,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把苏萝给吓出一身冷汗来,支支吾吾搪塞了过去。

从季老爷子那边出来,苏萝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经过凉亭时,瞧见站在走廊下的两人。

男人身形高大挺拔,面容淡漠,可不是她的未婚夫季临川?

站在他对面的,是孟书月。

女人的直觉果然没错,这两个家伙真的有问题!

苏萝没有气势汹汹地跑过去“捉,奸”,那样太损害她的气质;于是她偷偷摸摸第、静悄悄地挪到了附近的隔间中,隔着屏风暗暗窥探。

没提防房间内还抓到个意外之喜——

印第安老斑鸠竟然也在!

看到苏萝,季扶风还乐呵呵地招手,压低声音:“快点过来,一起看你未婚夫出轨啊!”

苏萝深深吸了两口气,控制住自己拔下高跟鞋砸他的冲动。

总共就两只鞋,先看完,再考虑拿着两只鞋打谁。

她忍辱负重地偷偷地贴过去,隔着屏风上面的小花格看。

孟书月:“临川,这么多年了,你还好吗?”

季临川:“有话直接说,别浪费时间。”

偷听的季扶风小声说:“听听,他说话口气和你一模一样。”

苏萝压低了声音:“闭嘴你个印第安老斑鸠,吵到我了。”

这么一晃神,外面的孟书月说的话就飘在空中,苏萝错过好几句,都没有听清,只看到孟书月眼睛闪闪。

她问:“……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眼泪果真是通用的利器之一。

这句话也真是古今中外痴男女的万金油。

苏萝还没感叹完呢,就听到季临川严肃地说:“在我心里,永远把您当成婶婶一样敬爱着。”

噗。

苏萝险些笑喷,伸手捂住嘴巴。

天呐这是什么奇葩的拒绝理由?

别人都是“我只把你当妹妹”,到了他这里,就成了“永远把你当婶婶”?

季临川继续说:“婶婶当年为了和堂叔订婚,一连撕走堂叔七任女友,打胎三次,最终成功上位,令人叹为观止;结果婶婶您又因为早年卖身求资源的事情和堂叔分手,远走德国。这样不要脸不要命的精神,十分值得我们这些后辈敬仰。”

季扶风笑的几乎背过气去,拼命地压制着自己,结果一个不小心,推开了这扇原本只做装饰作用的屏风,倾身靠在上面的苏萝猝不及防,和季扶风一起,齐齐地随着屏风倒了下去。

啪!

屏风应声折断,苏萝趴在坏掉的屏风上面,抬起头来,看到了淡定自若的季临川,还有神色古怪惊慌的孟书月。

“萝萝,”季临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边笑意漾开,“你在这儿做什么?”

苏萝干巴巴地说:“赏月。”

季临川看向旁边的季扶风:“你呢?”

季扶风:“……也赏月。”

在季临川幽暗的目光注视下,苏萝决定说些什么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她说:“好巧啊,你和婶婶也在这儿赏月啊!”

孟书月脸色黑成锅底。

季临川走过来,把她扶起来,由着苏萝在他身上来回蹭弄脏了的小爪爪。

在他洁净的衬衫上抹了好几道污痕。

深浅不一。

季扶风震惊了。

要知道,季临川洁癖是出了名的,龟毛又麻烦,平时一点污垢都不能够忍受,现在竟然由着苏萝往他身上抹脏东西……还没什么反应?竟然还在笑?

艹,季临川该不会是被下了降头吧?

季临川捏着苏萝的脸颊,叫她抬头看看天。

静蓝一片,无星无月。

一片死寂。

心虚的苏萝忽然觉醒了消沉已久的彩虹屁技能:“月亮只是个虚指啊,哪里有美人好看!我和印第安老斑鸠其实都是偷偷来看您的!您这样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姿,叫人只敢远观,不敢近前亵、玩……”

话未说完,季临川将她拦腰抱起,不顾尚在场的两人,轻轻松松地往外走。

苏萝:“……你做什么?”

季临川低头看她,笑意不减:“让你亵、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