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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津津这会儿算是居高临下的看他了,她稍稍靠近了一些,探出手来抚上他的额头。

一阵温热的触感传来。

紧接着姜津津又笨拙的按了按,两人被一股药油味道萦绕。

等姜津津觉得药油差不多吸收了后,舒了一口气,刚想退后一步,周明沣探出手,圈住了她细白的手腕。

姜津津低头看他。

四目相对,周明沣眸光里的暗涌令她怔住。

这是全然陌生的周明沣。

不过她也不怕。

下一秒,周明沣站了起来,高出她近一个头,她的视线平视之处,是他的下巴,也能瞥见他的喉结。

她心里一紧,等反应过来时,鼻间都是他凛冽的气息。

他将她抱住,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漫长如一个世纪,他声音喑哑地说:“谢谢。”

这些年,他送走了父母双亲,也看着一个又一个亲人离世。

他爸离世时,他跟他妈相依为命,那时候他害怕不已,却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强忍着。

后来,他妈也因病去世。

是什么感觉呢,寂寥。

他以为他已经习惯了,可等来到灵堂、看到冰棺里躺着的人再也不会醒来,再也不会慈爱的喊一声明沣时,他心里空落落的,只是这些年来也习惯了戴上面具,还能从容地跟亲戚们寒暄,甚至能有条不紊地处理琐碎小事。如果她没来,如果没有她,他也可以处理好这些心情,甚至过几天又能镇定的投入到工作中去,到他这个年纪,悲伤、难过已经是很奢侈的情绪了。

现在她在身边,具体来说,也没有什么变化。

她也不是三头六臂,也没有什么特殊技能,不过,跟她说一下话,陪她睡一会儿,心里的确感到安慰了一些。

周明沣想起了前不久看到的一句话。

有的人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越发冷硬麻木。

有的人则会越发脆弱柔软。

他是前者还是后者?

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他眷念她的温度。

*

周衍跟姜津津在这里也帮不了太多忙。等到晚上十点时才离开殡仪馆回了酒店。

明天要火化下葬,他们要很早很早赶过去。

姜津津刚卸了妆,周衍就过来敲门了。姜津津脸上敷着面膜给他开的门,她今天敷的面膜是黑色的,着实吓了周衍一跳,令周衍过了好一会儿心情还未平复。

“干嘛?”姜津津想起周衍很能吃这件事,又说道:“你饿了可以自己叫外卖,小子,我不是你保姆。”

周衍手里还拿着一套试卷,闻言抬起头,“有一道题不会做。”

“恩?”

姜津津没想到自己才芳龄二十七,就已经尝到了给熊孩子检查并且教导作业的痛苦!

她看着周衍指的那道题目,陷入了沉思中。

怎么回事?为什么明明觉得这些知识点似曾相识,但就是摸不着头脑,她总算体会到了穿书前同事吐槽“别看我念了大学,但我女儿初一的题目我已经完全不懂了!”是什么滋味了。

她当时还觉得同事夸张。

现在想想,一点儿都不。

好的,她确定了,毕业这么久,她将学到的知识全还给老师了。

她不想承认自己不会,便用指腹按了按面膜,问他:“为什么要问我?”

周衍:“我微信通讯录里,只有你一个人是本科毕业生。”

这话谁能信?

姜津津立马反驳他,“你爸呢?你妈呢?刘助理呢?”

周明沣跟钟菲就不说了,两人是大学同学,刘助理可是能力卓绝的高材生。

“我妈在倒时差。”

周衍抿了抿唇,“至于我爸跟刘叔叔,我怕他们笑话我连这都不会。”

姜津津抱胸:“那你就不怕我笑你?”

“不怕。”周衍说,“因为你看起来也像不会的样子。”

姜津津:?

她决定了,就算是为了赢一次,让周衍这小子见识她的知识储量,她也得把这道题做出来!

她让他把那张试卷留下,“小菜一碟,你回房间,我等下直接给你发解题步骤。”

周衍一脸狐疑的回了隔壁房间。

姜津津没想到,自己已经脱离苦海,不,学海这么久了,居然也要重新拿起笔解题。

她还特意上网去找答案,结果愣是没找到。

就在她准备将题目发给孙文清这个学霸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周明沣打来的电话。

他声音低沉:“还没睡?”

“嗯啊。”姜津津随口回道:“我在做题。”

“做题?”

“现在的试卷题怎么这么难。周衍请教我,我还没算出正确结果来。”

周明沣哦了一声,“你发给我。我试试。”

姜津津:“好,我拍给你,你要是解出来了,不要告诉周衍是你做出来的。”

“怎么?”

姜津津模仿他那天在机场说话的口吻,“请理解我身为后妈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