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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

无限的嘟。

这是没有留言的意思。

江嘉能和霍启忙,倒不至于说一个月空一天的时间都没有,只是没法准确到每个月的最后一天。

到现在,入学三个月了,唯有霍仰的通话机,是一次都没有传出过声音的。

一开始,其实还没什么,因为没有真实感,他又不信岑真白是真的不喜欢他。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子越过越久,心里越来越空,不知是少了一个人的不习惯还是标记的影响在作祟。

他时常会走神。

上课时会看向自己的左手边,岑真白会在这里安静地做笔记。

吃饭时会看向自己的对面,岑真白会在那里把他不爱吃的花生吃掉。

操纵机甲时会看向下方,岑真白会拿着水在那里等他。

哪里都有岑真白,又哪里都没有岑真白。

特别是在辛苦的时候,会越发想念。

霍仰把通讯机放回去,离开了。

又三个月后。

霍仰的肤色已经比浅小麦色还深了一个度,头发被剃得越发短。

二十一岁,加上锻炼,他的身材已经逐渐向一个真正的alpha靠拢。

又是一次最后一天。

没等教官拍手,学生们就一哄而散。

“我妈说今天带我妹过来看我,我的可爱小妹!”

“你妹多大?”

“三岁,但我和你讲哦,她会说话之后,喊的第三个人就是我!”

“……废话,你妈你爸,第三个可不就是你么?”

“还有我家狗……”

又是只剩霍仰一个人了,他盯着满面冰冷反光的金属看了一会,再次走出仓库。

每个月,都这样,他像是掉进了循环,每到这一天,他就开始做重复的事。

你看,又来了。

霍仰往通讯站走。

明知道不会有人来看他的,但他还是忍不住。

嘟————————————

他听了很久,他忍不住去问通讯站的教官,疑惑道:“教官,我的通讯机是不是坏了?”

搞得教官拿着工具去检测了一番,“没有坏。”

霍仰望着通讯机发呆。

“滴滴滴滴———”忽然,短促的声响响起来,这是来电的信号。

他惊醒,抬头看去。

旁边一个alpha委屈又甜蜜地接起来:“喂?宝贝怎么这么晚才来?我差点就走了!”

霍仰移回视线,是啊,离今天十点关灯结束还有五个小时,万一他来晚了呢?

身边的人进进出出,身后的探望室换了一波又一波人。

拉开椅子,关心话,欢笑声,结束语。

“再见。”

霍仰像被定住了,他连姿势都没变过,就这么站在属于自己的通话机面前,从白天到黑夜。

面前这部机子,别说响了,连颤都没颤一下。

咔哒,霍仰按响了自己的食指关节。

原来岑真白……

真的不喜欢他。

那之前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呢。

为什么接吻的时候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为什么他都月兑他裤子了,也不反抗,只会脸红。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为什么?

“霍仰?”通讯站的教官刚巡视完回来,“这都十点了,怎么还不走?晚了又得写检讨扫厕所啊!”

霍仰点了下头,五个小时没说话没喝水,他的嗓子特别哑:“……这就走。”

教官绕去后边关通讯站的灯。

啪嗒,黑了左边,再啪嗒,中间也暗了。

啪嗒。

黑暗中,alpha的脸上反光着两条水痕,他抬起手臂,粗鲁地抹了一把脸。

——

“江主任,霍仰今天把一架机甲弄报废了。”

“霍上将,霍仰今天又去打群架了,还一挑五。”

“姐,你儿子又信息素失控了,别说学生了,我都吐了。”

江嘉能愁啊,本来出任务就烦,还要听这些教官向他抱怨。

于是她请了一次假,去了一次探望室。

然而霍仰的样子,着实把她震惊了。

alpha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太阳穴的正上方有一条疤,憔悴又硬撑着,浑身上下都是暴戾和冰冷。

江嘉能放轻了声音:“怎么了儿子?”

霍仰发现自己又发呆了,他回神,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喃喃,“我有在忍,很努力了,但我就是忍不住。”

之后江嘉能申请了一次外带,带霍仰去检查腺体,显示一切正常。

但情况并没有变好,霍仰的破坏力愈发严重。

直到又半年后。

“江主任,”教官欲言又止,“你看我们也认识那么久了,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江嘉能:“您请讲。”

教官沉默半晌,还是说出了口,“我建议你还是带霍仰去链接康复科看一下。”

江嘉能心里咯噔一声,瞬时面色就凝重了起来。

心情也沉重。

alpha和omega终生标记后,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人也能莫名感觉到对方的状态和心情,就像双生子,医学上称这种后天产生的感知能力为“链接”。

任意一方死亡,称为“链接断裂”,独活的那一方会终生活在痛苦中。

链接康复科,则是那些失去伴侣的alpha或omega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