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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檀平复着呼吸节奏,不想在陆尽燃面前表现出波动:“……把你当成什么重要吗,我收留你,给你个屋檐不就行了?”

陆尽燃往前迈了一步,盛檀感受不到他的攻击性,只有一眼望穿的委屈。

他停在她面前一步远,鼻息很烫,让她额角渐渐涌出细密的汗意:“因为很不公平,你不在意我了,可我直到现在,还是会梦见你。”

盛檀脑中遥远地炸响了一声,不动声色审问他:“梦见我?”

“嗯,”陆尽燃别开眼,避重就轻,“……梦见你监视我答题。”

盛檀放松下来。

这有什么,她也梦见过,从早到晚给他做家教,关注他成绩,会梦到很正常。

陆尽燃垂眸认真看她,乖得让人无法防备。

实际上,他太多个晚上梦见的,是那间两个人专属的书房。

梦里她坐着熟悉的椅子,在台灯包裹的狭小范围里目不转睛盯着他,脊背纤瘦笔挺,指尖敲打他故意空出来的数学大题。

四下极静,他胸膛隐秘起伏,她冷着脸吓他:“阿燃,我知道你会做这道题,再不听话好好写,我今天就走了,不管你。”

魔咒一样的字眼儿割开他心口,里面涌出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脏血,流淌着他对她辗转反侧的肖想。

她看他不动,生气了,不留余地,真的起身就出去,看不出半点不舍。

他神经绷断,推开的椅子发出巨响,追上去狠狠攥住她手腕,强迫她转过来摁在门上,发疯抱上去跟她接吻,咬出腥甜。

她凉,他烫,校服胡乱扯开,摩擦的双腿野火燎原,没有理智,在她咬唇仰头时,他恶劣地逼着她一次次说,她绝对不会扔下他。

然后梦就醒了,他身边空无一人,她已经不辞而别好几年。

再睡,再做同样僭越亵渎的梦。

陆尽燃嘴角上弯。

可是他的姐姐,离开他以后,或许都没有想起过他这个人。

陆尽燃低声说:“是我让你为难了。”

少年居高临下凝视她,美貌起了恰如其分的作用,盛檀生生看出一股磨人的泫然欲泣感。

她手指被身体的本能牵引,碰了下他的头,很快就移开。

该怎么对待他,盛檀确实理不清头绪,冷静说:“我们的关系回不到以前了,互不打扰是最好的,听见了吗?”

她停顿片刻,唇舌自动卷出来两个字:“——阿燃。”

……艹。

不该叫的。

习惯了,以前每次想让他听话,她就这么叫,保证管用。

气氛莫名开始稠热,盛檀没管他,镇定地去捡被子,房间分配的事还打算维持原判。

然而她刚一动,一双手臂就不由分说逼近,她来不及躲开,眼里的厉色上涌,斥责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那双手臂随即就落下来,不轻不重抓住了她腰间的衣服。

盛檀一滞。

陆尽燃抓着她的力道很重,但和她身体没有半点直接接触。

她僵住时,他滚烫的热息也缓缓垂下来,越过她的头发,耳垂,颈侧,直到贴在她肩膀上。

少年的短发有些硬,刺着她皮肤,额角抵进她肩窝里:“原来你还记得这么叫我。”

盛檀一动没动,等反应过来,手上动作有些乱了。

第一个在她脑中跳出的念头,竟然是如果盛君和跟蒋曼亲眼目睹这个画面,会是什么反应。

盛君和是不是要疯,会本性毕露,冲上来拽她,骂她不懂避嫌,跟弟弟太亲密。

那如果,更亲密呢。

如果不止是姐弟,盛君和把陆尽燃交给她,是为了跟蒋曼双宿双飞,要是她提前把弟弟搞到手,盛君和还怎么娶人家妈妈?

盛君和会崩溃吧。

人财两空。

哈。

盛檀忽然惊醒过来,她颈间感受到的淡淡潮湿让她怔住,手也停在半空。

她才是疯了吧?

不能这么想。

陆尽燃是无辜的。

盛檀呼出一口气,把陆尽燃拎起来,他绷着的下颌近在咫尺,眼角湿痕已经抹掉了。

“你非要搬家,不就等于撵我出去吗,我不会赖太长时间,只想跟你过个春节,你能不能……”他问,“别赶我?”

最后别说搬家,盛檀连搬房间也没成功。

她锁着门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手臂盖住眼睛,眼前画面纷乱,最后一直晃来晃去的,是男大学生埋完她肩膀,那副纯情到吃不消的样子。

盛檀揉了下被他贴过的位置,残留的热度还没消失,很烫,她闭眼静了一会儿,怀疑他是不是着凉发烧了。

今天下雪这么冷,他外套拉链坏了,说不定会感冒,联想他今晚做的事说的话,过于炽烈的气息,更像高烧的反应。

盛檀本来不想管,却翻来覆去失眠,她拧眉坐起来,穿上睡裙外袍,在抽屉里找到感冒药,推门走进客厅。

客厅灯关了,书房的门虚掩着,透出里面一线微光。

盛檀过去轻敲,陆尽燃没说话,估计睡了。

她捏着药盒想了想,去厨房用保温杯接杯热水又回来,打算目不斜视进去,把药和水放桌上就走,以防他半夜会烧醒。

反正书房的布局她最了解,开门以后她直奔桌角,只要别乱看,那张床就不在她视野范围里。

盛檀又敲了一次门确认,还是没回应,她不再犹豫,进门的过程和她想的一样顺利,桌上台灯开着最低的亮度,正好方便她放药。

但等到放好,她转身要返回客厅的某个刹那,余光一扫,被昏暗里一抹冷调的白勾住。

身体的反应比意识更快,脑中还在自控,眼睛已然看了过去。

盛檀目光定格。

面积不大的房间里,靠墙摆着一张单人床。

摊开的被子盖在少年长腿和腰上,堆叠出阴影,柔软边缘堪堪遮住小腹下沿,再往上,紧实流畅的肌理,腰线弧度,霜白色皮肤包裹着瘦削锁骨,骨骼向两侧斜飞,隐入阴影。

画笔才能勾勒出的年轻□□,在阴霾夜晚,狭小的房间里,躺在一张容纳不下他身高的旧床上。

每一个细节,都巧合到极致,组成了新电影里她曾设想过无数次的情景。

上高中的男主角苏白,就是以这样的姿态住在女老师沈秋家的储物间里,追逐她迷恋她,滋生着永不能见光的野望。

只存在于想象里的一幕,被陆尽燃真实呈现出来,那种感受对于盛檀来说,等于玩艺术的偶遇缪斯。

盛檀握住桌角,在微弱照明里,用眼神拂过陆尽燃光.裸的上身,再细的看不清楚了。

她控制住想走过去的脚,告诫自己不能越界,无论对盛君和的恨意还是电影,都不要扯上陆尽燃。

房门“哒”一声轻响,盛檀出去,之前虚掩的缝隙被关紧。

几分钟后,陆尽燃清醒睁开眼,坐起身,闻到她留在空气里的冷调香。

她还会关心他,来给他送药了。

对于这场仔细设计过的电影原著片段,不知道她看得满不满意。

陆尽燃伸手,攥住被他藏在枕头下的,她忘记从书房收走的一张过期图书卡。

卡片左边,印着盛檀大一入学的照片,女孩子长发扎起,杏仁眼透亮温柔,他手指抚摸上去,珍惜地碰着,像是用指尖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