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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羡心里蓦然一酸,微微动了动手指,想要触碰他。

她们各自忙着彼此的事业,上次见面还是一个月前,而在书中的世界里,他们生离死别,直到她死都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顾时节的警惕性很强,在她手指微动时,条件反射般用力握紧了她的手。

感受到手心的温暖,孟羡一愣。

微弱的动静将顾时节唤醒,他眯着眼睛,如往常一样起身帮孟羡掖被子。

隐约间察觉到不对劲,他抬起头,和孟羡四目相对。

顾时节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狠狠地掐着自己,手心的疼痛提醒着他不是在做梦,他的胸腔剧烈起着伏,呼吸也重了起来,他眼巴巴地盯着病床上的孟羡,生怕是自己的错觉。

孟羡清晰地看到他布满血丝的眼眸无数情绪交杂,难以置信、喜悦、害怕……,然后全部归于满满的心疼。

他温柔地捋了捋她的长发,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仙贝,没事了。”

孟羡直勾勾地看着他,苍白的唇瓣动了动:“……阿……时。”

她的喉咙干涩,发出的声音像是破败的风箱,沙哑难听。

顾时节连忙上前:“仙贝睡得太久了,喉咙没适应过来,别担心,我让医生来检查下你的情况。”

顾时节按下床头的呼叫铃,兑了一杯温水,沾着棉签小心翼翼润湿她的唇。

孟羡静静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他的脸,温热的触感让她内心滚烫,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大滴大滴流出来。

顾时节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慌了手脚,他笨拙地擦拭着她的眼泪,轻声哄着:“仙贝,是不是头疼?还是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爱人柔声的安慰让孟羡的情绪彻底奔溃,她双手抱住顾时节的脖颈,让人心安的气息包围着她,她放声大哭,似乎要把所有的害怕委屈不安全都发泄出来,泪水沾湿了顾时节的衣襟。

“阿时,我好疼啊……”

不仅是身体上的疼痛,心头的痛苦让她奔溃。

她不明白梦中的自己为什么会执着于江渊,不懂她和顾时节的关系像是陌生人一般,甚至因为她的原因导致他受伤,导致母亲的死亡……

所有人都在骂她,原本和蔼可亲的顾父顾母恨透了她,喜欢她的粉丝对她失望,她的朋友也都弃她而去,在她跌落谷底时狠狠踩上了一脚……

唯一站在她这一边的母亲因为她的丑闻加重了病情,离开了她,顾时节也离开了她。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不要她了。

孟羡越哭越伤心,泪水像是决堤的大坝一眼止不住。

顾时节眼眶微红,他的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不停地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仙贝没事了,医生马上就来……我在这里,没事的没事的。”

顾时节无比厌恨自己,恨不得替孟羡承受这一切,他的仙贝发生车祸时,他远在大洋的另一端,她该有多无助。

从国外赶回来,看到躺在病床上昏迷的孟羡,她精致的小脸几乎和床单一样白,没有任何血色,像是随时会消失一样。

他的心脏皱缩,恐慌占据了他的心。

医生诊断中度脑震荡,就医即时,得到了及时的治疗。

可是预计晚上两个小时会醒过来的孟羡,一直没有醒……

第一天,她没有醒

第二天,她也没有醒。

第三天,她依然沉睡着。

所有的检查都做了,医生也很疑惑,各项指标都正常,可是病人一直醒不过来,猜测大脑是人体中最神秘的地方,当时车祸的撞击对大脑造成的伤害有些仪器检测不出来……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也许病人明天能醒,也许永远都醒不过来。

孟羡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这些天不吃不喝,只能靠营养针维持着生命,莹白的手臂上都是针扎留下的青青紫紫的淤青。

顾时节看着她原本就纤细的身体日渐消瘦,巴掌大的小脸瘦得都快没肉了,而那双总是含着明媚笑意的桃花眼却紧闭着……

这些天,对顾时节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只能紧紧握住孟羡的手,一遍一遍呼喊着她的名字,祈祷她醒过来。

顾时节从不相信天意,他召集了国内外医术高明的脑科医生,为孟羡诊治,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他也会求来,只要孟羡醒过来。

只要她醒过来,他愿意做任何事,哪怕拿自己的命去换。

幸好,幸好,上天听到了他的祈祷,她醒了过来。

顾时节轻轻拥抱着孟羡,像是拥抱着他的全部。

病房门口,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面面相觑,有些比较感性的护士甚至红了眼眶。

孟羡是他们负责的病人,作为旁观者,他们目睹了顾先生对孟羡的深情,在她昏迷的这几天,顾先生几乎把办公室搬到了病房,除了必要的工作外出,剩余的时间都待在医院病房里,处理完工作就坐在病床边,跟她说他的日常生活或者念病人喜欢的故事书。

据夜班的同僚说,她凌晨换药水的时候,听到顾先生哭了,那种压抑的哽咽声,听得人心酸。

虽然感动于他们的爱情,但病人身体对他们来说更重要,医生们左右踌躇了一下,正准备开口,顾时节先听到了门口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