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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湛轻飘飘一眼,跨出书房。

青岑有些懵,不知这句问话有何不妥。

深秋夜长,月波洒满香阶,皎白清冷。

东卧燃着微弱灯火,卫湛走进时,正见青橘熄灭屋里的熏香。

青橘欠身行礼,小声问道,“可要奴婢唤醒大奶奶?”

“不必,将外间的灯全熄了吧。”

卫湛合上隔扇,挑开帷幔坐在床边,面上没什么情绪。

丝衾绵软,如坠云絮,宁雪滢睡得安稳,也未察觉到外侧袭来的兰香气息,直到一只大手伸至她的被子里。

“唔?”

身体本能地躲避沁凉,她迷迷糊糊地醒来,感受到有什么在用力地抓捏她。

冷冽的兰香气息越发浓郁,夹着点点皂角味,宁雪滢被抓得皮肤泛红,小幅度地挣扎起来。

“郎君,别......”

她抱紧手臂,试图逃离另类的折磨,即便在新婚夜,也未被卫湛这样对待过。

不顾她的意愿。

新婚那晚,黑漆漆一片,除了疼,无暇顾及其余感受,若仔细想来,好像还有极为陌生的愉悦感,但那时太过紧张,缺乏经验,别说享受,就是接受都是极难的。

而且,他们似乎不太适配。

此时被那只手干扰思绪,宁雪滢嗫嚅道:“还不行,郎君放过妾身吧。”

娶了个娇气的能如何?

至少卫湛没有如何,喑哑问道:“我碰你了?”

宁雪滢趴在床上,略施小伎俩将他的手压于身体和锦褥间,阻止了他进一步的动作,“你没碰我那儿,但你碰我这儿了。”

什么那儿啊这儿啊的……

卫湛那只探过去的手覆上她的心口,用掌根感受着她的心跳。

人心隔肚皮,无法直白剖析,但女子急速的心跳,泄露了她的紧张,是真实无法自控的情绪。

真实……想到这两个字,卫湛再次收紧了掌心。

宁雪滢发觉这招制止不了他,一时气闷,翻坐起身,撇开他的大手,“世子为难妾身了。”

卫湛漠着眼,“因为不是良人吧。”

所以才会排斥肢体接触。

自嘲的话令宁雪滢云里雾里,都不知他哪儿来的愠气。

白瞎了这张白璧无瑕的脸,若是性情温和些,不就是话本里姑娘家偏爱的翩翩贵公子。

或许与心疾有关吧。

病症是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情。

想到此,宁雪滢忽然伸手覆上男子的心口。

“将心比心,你怎么对我,我也怎么对你。”

难得的机会,她想借机试探他的心律,可隔着寝衣,除了强劲有力的心跳以及强健的胸肌,再无其他异样。

她蜷了蜷指尖,硬着头皮张合五指,有样学样施以报复。

卫湛眸色渐深,却没阻止这出幼稚的“报复”,直到衣衫被抓出褶皱才淡淡抬眼,“我怎么对你,你怎么对我?”

“嗯。”

应是应了,随之,宁雪滢感到背脊发凉,有种掉进沟里的感觉。她收回手钻进被子,还假意打了个哈欠,呢哝一句:“很晚了。”

撤的倒是快,可卫湛并非能被轻易打发之人,他盯着女子映在灯火中的侧躺轮廓,忽然附身含了下她的耳垂,惹得女子直激灵,睡意全无。

而始作俑者躺回了外侧,还单手给自己掖了掖被子。

宁雪滢捂着湿濡的耳垂坐起身,一瞬涌出十来个报复的手段,可冤冤相报何时了?

但“狠”话才刚放出,不能认怂,她抿抿唇,盯着卫湛薄薄的耳垂,一口咬了上去。

素齿一磨,留下一排牙印。

然后快速钻进被子蒙住脑袋,不给卫湛一点儿反击的机会。

感受到耳垂传来的阵阵湿凉,卫湛微合着眼,没去计较。

夜渐深,同床异梦的两人背对而眠。

窗外冷风萧萧,吹动青竹簌簌,落叶噼里啪啦地拍打在窗上。

室内沉静,宁雪滢在一股幽幽兰香中睡去,梦境中同样出现狂风和落叶,搅混黄沙吹打在脸上、发间。

与前两日的梦境相仿,她独自奔到山坡上,再次瞧见跪在血泊中的男子。

男子被利器刺穿背,细细数来,一共九把刀剑,其中一把从心口刺出,刀尖坠着血珠。

她跑下山坡,想要看清男人的脸,却怎么也跑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