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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湛抬起眼,示意她可拿他试手。

用矜贵的世?子爷试手,若是刺错了该当如何?宁雪滢挠挠鼻尖,拒绝道:“下次吧,妾身?再精进一下手法。”

秋荷在旁偷笑,一针针刺入卫湛的穴位。

被刺入的穴位传来痛感?,可临近逢九的心悸得以舒缓,卫湛闭上眼,陷入浅眠。

稍许,秋荷收起药箱,蹑手蹑脚地离开。

宁雪滢找来毯子盖在卫湛身?上,安静地陪在一旁,在软榻上侧头枕着自己的手臂,定定瞧着入眠的丈夫。

发觉男人那高挺的鼻梁上落了一缕发,她伸手拿开,耳畔忽然传来一句问话。

“还?气吗?”

说的是两日?前的别扭。

宁雪滢努努鼻子,说不气是大度,可她小?气得很。

“还?气呢,你?少说话。”

“......”

有那么几个?瞬间,在看着母慈女孝的场景,他恍惚觉得,她会?随母亲离开京城。

或许是患得患失了。

有些情绪是控制不住的,纵使拥有极强的自持力。

没再言语,他合上眼帘,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时辰到?时,宁雪滢为他拔掉一根根银针。

屋外下了寒霜,在明瓦窗上结出冰花,万物“冰”妆玉砌。

窗前稍稍有些透风,宁雪滢为卫湛向上掖了掖毯子,将他裹得严严实实,随后又趴在软榻上安静陪伴。

明日?,母亲就要启程回?金陵,她将再次体会?至亲离别的不舍,不免多?愁善感?。

“卫湛,咱们能把日?子过好吗?”

她喃喃自语,不知男人是否听到?了。

月没参横,宁雪滢从湢浴出来,见卫湛已?经起身?,正倚在床边,手里拿着她制作多?日?仍未完成的大雁荷包。

被褥已?被换新,男人坐在上面,宽大的衣袍垂在绸缎被面上,脸色还?有些苍白,又因刚喝过汤药,唇偏红,清雅中平添魅惑。

很像男伶中的魁首呢。

宁雪滢走过去,从那修长?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杰作”,放回?绣篓里。

“慢工出细活儿,再等等。”

距离自己二十有二的生辰还?有十一日?,卫湛没异议,目光凝在她的身?上。

宁雪滢不自在地来回?走动,察觉到?他一直没有收回?视线,别扭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可消气了?”

“没消的话,该当如何?”

不知秋荷在秘制的汤药中新添加了哪几味药草,卫湛服用后,意识渐渐迷离,四肢也跟着发软,无力地倒在富贵花开的锦衾上,声音空幽,“随意。”

明明是一句寻常不过的回?答,但在此情此景下,多?少含了点狎昵。

随意的意思是,任宰割吗?宁雪滢恶从胆边生,拿起一团绣线,颠在手里,还?踢掉一只绣鞋踩在被子上,“真的随意?”

卫湛意识愈发昏沉,身?体却生起前所未有的轻松,想?入睡又知该要哄妻,“嗯,随意。”

白来的讨债机会?,宁雪滢怎能放过!她单膝跪在床边,想?要借机报复,而报复的第一招,就是以眼还?眼,打算将卫湛在床上翻来翻去,可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魄岂是她能肆意拨弄的。

费力将人翻了身?面朝下,她大着胆子扯开绣线,一圈圈绕在男人的双腕上。

谁让他平日?总是喜欢桎梏她的手!

报复的快意充盈而来,她咬断绣线,打了个?结。

为了防止勒破那截皮肉,她还?好心靠在他耳边提醒道:“绣线又细又韧,郎君不要挣扎。”

旋即又将人翻转过来面朝上,好整以暇地欣赏起“男花魁”的绝色容颜。

灯火投下暗影,拉长?男子的眼尾,让他有股醉玉颓山的风.情。

宁雪滢伸手,以细细的指尖触上男子高挺的鼻骨,慢慢向下描摹鼻翼的轮廓,随之左移,捏了捏男子削薄的耳垂。

玉白的皮肤不可抑制地泛起薄红,荒唐至极,卫湛试着挣脱被缚背后的双手。

无果?。

察觉他要挣脱,宁雪滢按住他拧动的肩头,板起脸蛋,煞有其事,“你?说了要让我消气的。”

温温软软的语气带着一点儿娇蛮,如羽毛拂过心肺,卫湛舔舔干涩的唇,颇为无奈道:“那夫人要做什么?”

宁雪滢单手托腮笑吟吟的,“没想?好。”

反正是自己的夫君,平日?没少欺负人,今儿让他也吃吃苦头,也好在以后的行房中温柔一点儿。

这么想?着,她直起身?深深呼吸,拔下峨髻上的步摇,递到?男子嘴边,“咬住。”

冷峻的面容出现?一道破绽,卫湛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稍稍别开脸,避开了那支步摇。

宁雪滢用步摇上的金流苏挠他的脸,心里百转千回?,“不咬吗?”

卫湛不理。

金步摇被丢在床尾,宁雪滢披散着长?发趴到?他的胸膛上,张口咬住他的嘴,施以惩罚。

“让你?不听话。”

漆黑的清瞳骤缩,凸起的喉结止不住地上下滚动,卫湛被彻底点燃了欲念,扬起脖颈回?吻。

双腕无意识的拧动,大有要挣开之势。两日?不同房,如隔三秋。

这份柔情太过折磨,炙烫了五脏六腑,似要掀起翻涌的心浪。

宁雪滢却戛然而止,拉开距离,反手蹭了蹭水润的唇,“不许挣开。”

吻,在此时此刻是对他的惩罚,不是奖励。

绷紧的小?臂骤然卸去力气,卫湛陷入两难,没再动作。

一面要哄妻,一面掩饰不了身?体发生的变化。

适才的吻,令他有了反应。

同样感?受到?异状的宁雪滢视线顺势而下,落在了衣摆上的某处。

俏脸一瞬通红,她扯过锦衾盖在其上,气呼呼地对上卫湛的脸,娇面泛红欲滴。

外人永远不会?知晓,端方清雅的詹事大人在床帐中是如何孟浪的。

被勾起念想?的一刹,卫湛那点倦意被摧残个?干干净净,他坐起身?,单撑起一条腿靠坐在床柱旁,“帮为夫掩好。”

“......”

他是在羞耻吗?

宁雪滢红着耳朵替他理了理衣摆,装作云淡风轻地问道:“唤我什么?”

卫湛低眸,“滢儿。”

宁雪滢还?算满意,但还?是想?要得寸进尺,“换一个?。”

“夫人。”

“换。”

卫湛想?了想?,又一次别开脸,“娘子。”

逗弄独属于自己的“男花魁”可太有意思了,宁雪滢忍住不笑,沉腰靠过去,在他侧脸上清浅一吻。

眼睫轻颤,卫湛转过脸来,与之鼻尖相抵。

眸光交汇,宁雪滢心跳如鼓,快要自我攻破防守。她解下自己的裙带,蒙住了男人那双洞察人心的眼。

视野被蒙住,听觉被无限放大,卫湛耳畔响起了窸窣声。

生平还?没遇见过能来回?拉扯他定力的人,除了她。

两世?皆是她。

可双手被缚后,他什么也做不了。

有意磋磨他,宁雪滢壮胆褪了外衫,剥开一侧肩头,耸肩靠近他的鼻端,“喜欢吗?”

她变坏了,亦或是婉约的外表下藏了一颗狡黠的心。

暖香扑鼻,卫湛感?到?一处微痛。

宁雪滢触及了他的疼痛。

剑眉蹙起,他扬起修长?的颈,额头沁出薄汗。

寡淡的人在夜半失了态。

宁雪滢却忽然敛净春情,忍笑躺到?了床帐里侧。

心,终于舒坦了。

被折磨至极的男子转过头,虽看不到?妻子的脸,却也不难想?象那得意的小?模样。

他抿抿唇,犹豫着开口:“滢儿,做事不能半途而废。”

宁雪滢用被子蒙住脑袋,不予理会?。

卫湛靠在床柱上重重呼吸。

长?夜漫漫,折磨人的源头闭闸,折磨仍在。

卫湛挪动身?体,慢慢躺下,耳畔又传来女子的警告:“不许挣开。”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轩然霞举的卫世?子承受了这一荒唐行径,独自消解难以言说的不适。